待避過這些大夫們的馬車，徐驀和徐老太爺這才進門，“怎回事，家有誰病了？”徐驀微微蹙眉，問向前麵的老太爺。

    “太不像話！就算是病了，至於請這多大夫們，這若是傳出去別人怎看我們徐府？”徐老太爺沉聲輕輕斥，顯然是十分看不過眼。

    徐驀默不作聲的跟在後麵，想著回去好生問問官氏才是，她一般不是這樣不懂事的，大夫們進門，應當是她許可過的。

    等徐驀到了望杏苑門口，卻見徐琰之徘徊在門前，見到徐驀過去，麵上露出的神情有些複雜，抬腳上前請了安。

    “怎呆在門口，有事找你母親？”

    “哦，無事，我這就走。”有些猶豫的，徐琰之還是開口回道。

    “嗯。”徐驀看出兒子心有事，也不勉強他，想到在門口看到的事情，便問了一句，“今日家誰生病了？”

    徐琰之眸色暗了下去，“是葳蕤居，劉姑娘帶來的那個丫鬟。”

    “丫鬟？”徐驀有些不相信的重複了一句，隨即沉下了臉，“真是胡鬧！你妹妹是個姑娘家不懂事，你怎也沒勸一勸，還有你母親，也同意了？”

    徐琰之聽了臉上神情變幻莫名，最後才道，“父親還是去問問母親吧，兒也不是很清楚。”完轉身便走了。

    他的確不是很清楚這件事，今日沒想到竟在那人那見到衛蕪。又聽他們要請大夫的事情，第一反應便以為是劉姑娘又病了，便主動在那人那邊承下這件事，後來按照衛蕪的話請了十幾個好的大夫，隻是衛蕪也好，菊色菊盞也好，都未明究竟是誰需要大夫。

    跟著大夫去了葳蕤居，才知道是歡之病了，而葳蕤居似乎發生過什，連大門都沒了。想要問個明白。卻直接被劉姑娘請了出來。

    不再有溫柔的笑意，甚至一向客氣的她連一句些謝謝也沒有，隻是讓自己出去，語調有幾分冷意。“琰之哥哥還是出去吧。總這樣來我葳蕤居。傳出去都是閑話，妹妹擔不起。”

    這一向不是她對自己話的語氣。就算她最初進徐府時候，對自己雖然有幾分冷漠疏離。但該有的禮節和客氣還是分毫不差的。

    為何幾日不見，這不僅沒了溫柔，更連最初都不如了？

    他出來後心不安，便讓寄言去給官氏通知了一聲，想母親知道葳蕤居出了事情。想母親應當會過來瞧一瞧吧，到時候再去問問母親。

    誰知母親卻一步也沒往葳蕤居那邁。

    倒是祖母遣了幾次人過去問，隻是徐琰之礙著官氏對自己的告誡，怕被人瞧出心的事情，不敢去問。

    聽母親回了望杏苑，本就坐不住的他便來望杏苑想問問母親，隻是終於沒有進門。

    耐心的等等吧，總歸她無事，這大的動靜，前因後果總是瞞不住的。

    而望杏苑麵，官氏將手的茶盞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你這是什意思？我做錯了？我一句話都沒你的那個好外甥女，怎，還不許我教訓教訓她身邊的丫鬟？我知道她身子金貴，難道連她身邊的丫鬟也都成寶了不成？”官氏知道事情瞞不住，便對徐驀了實話，徐驀有些不高興。

    “那到底不是我徐府的丫鬟，若是徐府的，你就算打了賣出去都無事，這到底是外家的丫鬟，你本是無權處置的，若是傳了出去，你的名聲也不好。”

    “我還在乎我的名聲？我隻求我兒子能夠有點出息，不要總被一些不三不四的勾去了心思，你你這外甥女是省油的燈？多大的事情她也鬧得這大，她眼還有我這個做舅母的？還有你兒子，居然真的將大夫們請進來了，這是在打我的臉！”官氏滿腹的怨氣終於找到了一個出處。

    徐驀聽見官氏不三不四的時候眉頭皺了皺，有些不願，但聽到後來的話又沉默了下去，這件事官氏雖然做的有些過火，但也無可厚非，不過一個丫鬟而已，外甥女卻公然這樣做，無異是在挑釁自己妻子。

    這便有些不過去了。

    於是徐驀沒再開口，也不想再去觸動妻子的怒火，讓人吩咐著洗漱睡去了。

    那邊徐老太爺也從老太太口聽了事情，卻與徐驀聽得有些不同。

    “她自己耍了威風打傷了人，又命琰之去請了這多大夫回來，實在不知是什心思，她不願，我也不問。”

    徐老太爺心是不高興的，官氏這做不但是耍威風，更是立威，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打了葳蕤居的人，劉丫頭身邊的那個丫鬟又不是徐府自家的，她這樣做確實讓人難堪。劉丫頭到底是自己的外孫女。

    又看了一眼徐老太太，隱隱猜到這是婆媳兩個人又鬧了什矛盾，卻牽連了劉丫頭了。

    隻是心到底對二兒子和二兒媳婦有些偏愛，這些年若不是有自己的暗示和默許，官氏又怎會漸漸奪了徐老太太的權，到如今愈演愈烈，愈加過火？

    看來需要找個機會讓官氏警醒警醒，隻是這話，到底不好對徐老太太。

    因為偏愛，到底還是偏愛的。

    徐老太太看見徐老太爺沉默，幾十年夫妻哪會不知道他在想什，心又涼了幾分。

    知道他不放心把這個家交給自己，知道他心始終看不上自己的出身，知道外表看上去和諧的老夫老妻實際上卻有著無形的隔閡和距離，隻是沒想到這多年了，自己掏心挖肺，也從不違拗他的意思，甚至自己一個做婆婆的對兒媳婦還多多忍讓，他的心始終還是偏不到自己這。

    罷了，睡吧。

    想了這多年了，難道還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