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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端雲進宮，還是花團錦簇，完全沒將昨日朱承瑾勸她的話放在心。

    昭華正在與弟弟飲茶，霧氣朦朧，新帝笑道：“又來求情了。”

    “可不是又來求情了，”昭華隨口一問，“孫公公，端雲公主身著什衣服。”

    孫秀一怔，忙回話：“公主，奴才哪敢盯著主子的衣服看，隻瞧見了裙擺繡著那叫牡丹啊還是芍藥花兒，走路之間環佩叮當，其他的，奴才不敢看。”

    “孫公公是兩朝老人了，又都是大總管，不必這拘謹。”新帝對自己人總是寬容非常的。

    昭華剛要不見，新帝撚著棋子在手指間摩挲幾下：“別急，孫公公，你就——長公主的狗丟了，心情正不好呢，奴才們不敢稟告。”

    昭華不解其意，新帝解釋道：“昨兒聽端雲去叨擾景豫姐姐了，了一句‘昭華公主的狗都比她的事兒重要’。那今兒，就讓她看看，飯可以吃，話不能亂，否則那張嘴下場不一定比賀氏要好。”

    孫秀道：“她若是要硬闖？”

    “隻管攔著，難為的就是她。”新帝臉上陰沉之色漸消，“給你錢，你隻管收下。若是不給，一直都不給她通稟就是了，孫公公看著辦，去吧。”

    昭華忍不住搖頭一笑：“就你的招數最狠。”

    孫秀不懂得這意思，也枉做那多年大總管了，慢悠悠走到端雲麵前，請了個安：“給公主請安，實在是對不住您，公主前幾日養了隻哈巴狗，您也知道，是寵其實也就是個物件兒，再難聽點不過就是隻畜生。”

    “這哈巴狗剛抱來，還不怎通曉人性，今兒一早啊，跑丟了。昭華長公主這心正不舒坦呢，您今日還是先回吧。”

    端雲自然也能聽出來這是搪塞的話，“孫公公，我找昭華姐姐的確是有要事，這一隻狗走丟了……”

    話語戛然而止，她思緒繁雜的頭腦中忽然閃過自己昨日的話。

    “長公主就算丟了條狗，也比我母妃丟了命重要！”

    她昨日的話，今日皇帝就知道的清清楚楚，有可能還是昨日就知道的。她所作所為，全被新帝看在眼，端雲公主忽然發現後背被冷汗濕透了。

    她妝容掩蓋的臉有些顫抖，“勞煩……勞煩孫大總管，”著，從宮女手接過一個錦緞荷包，塞到了孫秀手中，“再去稟告一次，請昭華姐姐務必見我。”

    孫秀掂了掂分量，不輕，笑道：“公主這是做什，折煞奴才了，這就給您稟告。”

    回去就把這荷包交給新帝了，新帝沒接，揚了揚下巴：“打開看看，什好東西。”

    正是一錠金子。

    新帝道：“讓她侯一會兒，來人，擺好屏風簾子，朕躲屋去。”

    昭華皺眉：“堂堂皇上，東躲西藏成什樣子，要聽你便大大方方的聽，還得悶屋。”她也勸不住弟弟，新帝躲屋去了，昭華道隻得跟孫秀，“讓她來吧，早點解決了，就省的看她那張臉。”

    孫秀笑眯眯的應了，先是給皇上把屏風、簾子給弄好，這才去請端雲公主進來。

    端雲進來的時候麵色不好，“給昭華姐姐請安。”

    “起來吧，我托人給你帶的話你該聽到了，”昭華不樂意磨磨唧唧，“選吧，你的公主位還是羅氏的命。”

    “姐姐，姐姐饒了我母妃性命吧。”端雲一進來，膝蓋就軟下去了，懇切請求。

    “我也了，”昭華不為所動，“要，妹妹舍了公主位子，要，你眼睜睜看著羅氏去死。”

    “姐姐這不是逼我舍了公主位子嗎！”端雲怒從心起，也不跪了，站起身就指著昭華，“姐妹一場，同是父皇骨肉，你還是嫡出公主，打公主麵你就是獨一份兒的，為何偏偏跟我過不去！”

    “你四哥愛這話——‘成王敗寇’，既然有雞犬升的，就該有被株連的。”昭華話的時候側頭看了一眼屏風，影影綽綽，看不清楚後麵到底有沒有人。

    端雲更不會留意這些事兒了，“你分明是遷怒，我偏不如你的意，我看你敢不敢殺了我母妃！那是太上皇的太妃……”

    “那是濫用私刑折磨賀氏致死的罪婦羅氏，並非什太妃了。”昭華道，“不過要原因，的確有一個，過幾日我便要去柔然了，臨行之前若不將咱們這些人恩怨清算了，恐怕我得時不時回京一趟，太過麻煩。”

    昭華公主和親柔然的事兒定了下來，端雲即使知道柔然不如中原富足，也還是憤憤不滿：“嫡公主，嫁過去就是做皇後，底下的好事兒，都在你一個人身上了。好好好，這公主之位我不要了，可是我是父皇的女兒，我不信你能看著我餓死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