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蜂

    一時間我們都安靜了下來。

    他掛在樹椏中間，半塊臉皮耷拉在外麵，眼神黑暗而空洞，表情帶著一些迷茫，一些痛苦，似乎還有些恐懼。

    “爺，你人要是沒了腦袋，還能活嗎？”丹木聲音有些發抖。

    “嗯……應該是……不能吧。要不你過去看看？”我推了推丹木。

    “爺，我的老寒腿突然犯了……”

    我心雖然緊張，但這大白還不至於給這鬼東西嚇怕了，再了，還有牛鼻子這高手在身邊，還是貓著腰悄悄潛了過去。

    又近了幾步，這才看清楚，我們看到的笑，並不是他真正在笑，而是嘴唇被撕裂了一塊，露出了慘白的牙床，遠遠看去好像是在笑。而且發現這麵孔怎這熟悉，仔細一想：

    “這不就是鱉靈殿消失的那具屍體嗎？怎隻剩下腦袋了。”

    和牛鼻子對視了一眼，他應該也發現了。向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不要動，他過去看看。我和丹木趕緊蹲下，不敢發出聲響。

    一會，牛鼻子回來了，蹲在我們身邊，然後指了指人頭左下方的位置，我探出腦袋一看，一具沒有腦袋的屍體七扭八歪的落在樹底，正是屍體的下半身。

    牛鼻子的臉色出奇的嚴峻，低聲道：

    “你們看看周圍的樹上。”

    剛才我們一直低頭趕路，生怕被什毒蟲咬了，倒是忽略了頭上，現在牛鼻子讓我們一看，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周圍所有的樹上，都掛著數不清的或大或的人頭，有的早已腐爛風幹成了骷髏，有的還沒有完全腐爛，露出黑紅色的皮肉，這些人頭被鐵鏈穿成一串，高高掛在樹枝頂端。若不是現在日頭正好，勉強有陽光透射過厚厚的樹葉，這些人頭被樹葉遮擋，估計很難被發現。

    牛鼻子又用樹枝在地上翻騰了幾下，紫紅色的泥土立刻傳出了刺鼻的血腥氣，無數的枯骨、頭發和破碎漚爛的布條一層一層的埋在泥土。

    這是一塊積屍地。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和惡心，不知道是氣溫下降還是心理作用，隻想趕緊找到老表，離開這個鬼地方。

    牛鼻子一把拉住我，道：

    “不能向前走了，你看這個。”

    他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夾著一隻三公分左右蟲子，通體黑色，長著紅色的翅膀，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殺人蜂！”

    丹木剛要叫出來，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瞪的老大。

    牛鼻子看了看他，一用力，手的蟲子斷成了兩截。

    丹木嘴巴有些發顫，斷斷續續的起來：

    “在古蜀的傳，殺人蜂是勾魂的使者，專門聚集在死物成堆的地方，用死物的腦袋構築蜂巢，然後再一起將蜂巢掛在樹梢引誘活物，變成自己的獵物。他們的刺有毒，一碰就死。我的時候聽奶奶過，即使山最野蠻的熊瞎子，都不敢碰殺人蜂的蜂巢。想不到傳竟然是真的！”

    看牛鼻子的神情，知道丹木的八九不離十，往前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隻能趁殺人蜂還沒有發現我們，先原路返回。隻是我突然想到：

    “老表呢？丫撒尿還沒回來。”

    這時，遠處的草叢一陣亂響，傳來老表高亢的聲音：

    “哈哈……撒尿撒出個新鮮玩意，表爺拿回來給你們瞧瞧！”

    好死不死，這黑臉！

    我生怕老表的動靜驚了殺人蜂，趕緊和丹木快速迎過去一把將老表拉到地上，捂住了他的嘴。

    老表剛開始有些蒙，滿頭大汗，拚命掙紮，嘴嘰呱啦，還差點咬了我的手，直到我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他才明白前麵有情況。

    好在殺人蜂巢離我們這邊還有段距離，我們安靜蹲了一會，見沒事，剛要給老表解釋，老表一臉迫不及待的從懷捧出一個青銅色的鼎，眉毛翻飛，興奮道：

    “剛才一泡尿衝出來一個明器，我打眼一看，應該是古蜀時的祭鼎。剛出山門就有收獲，哈哈，好兆頭！”

    老表拿出的祭鼎是封口的，兩端手托是兩隻獸首，看不出是什動物，前壁後壁紋著兩張人臉，顯然是在土埋了很久，看成色確實也有些年頭了，我對這個研究不深，具體是不是古蜀時期的一時也拿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