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的風呼呼吹過，老表的聲音越來越遠，我心飄過一個念頭：

    “不會要死了吧。”

    我的意識也模模糊糊的，靈魂似乎一下從軀殼麵抽了出來，沒有時間，沒有感覺。直到猛然一陣大力拍打在我的背上，緊接著水聲嘩啦啦的響，冰冷刺骨的液體一下子灌進了我的五髒六腑，嗆的心髒一個急顫，這才從胸腔頂出一口氣，睜開眼睛。

    竟然是一條暗河。

    掙紮了一下，又深深吐出幾口氣泡，在感覺肺快要炸開的時候，終於飄飄蕩蕩從水底浮了起來。周圍很暗，一點亮光也沒有。我的腦袋雖然清醒，但身體開始漸漸麻木，可能是殺人蜂的毒開始發作了。

    “老表……老表……能聽見嗎？”

    我朝四周喊了幾聲，空空蕩蕩，除了水聲，沒人回應。我雖然看不見，但從水底傳出的腥臭味和雙腿感覺到的水流來看，這條暗流是流動著的，有活水自然會有河岸，隻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完全無法識別方向，如果按照水流來走的話，又不知道會到哪。

    就在這時，忽然“撲通”一聲，響起“嘩啦啦呼啦啦”的水聲，很像是人跳入水。我撥開周圍飄在水麵上的枯枝敗葉，屏氣凝神的細細聽著，聲音雖然，但很清晰，確實是有東西跳入了水中，在水遊了一陣，又爬上了岸。

    而且從身體感受到的波動來看，河岸就在我的右前方的不遠處，似乎還有一個人，難道是老表？

    我有一絲欣喜，趕忙向著發出水聲的地方遊去，果然，才遊了幾分鍾，就摸到了堅硬的岩石，順著石頭爬上岸，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癱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總之身上越來越冷，原本麻木的身體漸漸有了知覺，錐心刺骨的疼痛從身體的各個地方跑了出來，讓我不自覺的卷縮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鬼使神差的，一道藍光忽然升起，在我臉前跳躍了幾下，然後就熄滅了。緊接著，一道又一道的藍光亮起，很快連成一片，化成星星點點的熒光，鬼魅而又妖豔。

    我站起身來，透過這些熒光朝四周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具具白骨從暗河湧出，或猙獰，或空洞，有的已經破碎不堪，有的還比較完整，仍然保持著朝前爬動的姿勢，成千上萬的白骨連成骨堆，鋪滿了整個河岸，一直延伸到河岸一側的岩壁。

    無數的磷火從白骨堆中飄出，落在暗河，夜風吹過，磷火閃爍，白骨發出“嗚嗚”的哭泣聲。

    我踩著白骨朝岩壁走了幾步，發現岩壁上擺放著許多黑色棺材，是用木樁固定在岩石當中，有些已經破敗腐爛，散落出屍身，有些還比較牢固，不過也有些年頭了。

    不過更讓我感興趣的是，在這些黑棺的中間，似乎有一排窄窄的石階，一直延伸到崖上，一定是有人開辟出來的道路，專門給送靈的人用的。

    待我走近的時候，才看清石階呈“z”字形，是人工開鑿出來的，進深很淺，勉強能放下一隻腳。這時，我也管不了許多了，現在老表生死不明，又誤了與牛鼻子的約定，我得抓緊時間爬上去想辦法與他們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