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表的話完，我突然感覺周圍冷颼颼的，溫度一下子降下來許多，潛意識，似乎在這個空間的某個地方，有一雙眼睛正冷冷注視著我們。

    我大口呼吸了幾下，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鬼打牆我是知道的，本質上是鬼魅蒙蔽了人的眼睛。但目前的情況是，我們三個，在正常的情況下，看到了一堵無比真實的牆擋在麵前，比起飄忽不定的鬼魅，我更相信可能存在某種機關，割斷了這個空間與外界的聯係。

    而且，牆角的那堆枯骨也絕不可能憑空出現，因為我們進來的炸洞，明顯是從外麵定點爆破形成的，完全是現代人的手法，至少在他們死之前，炸洞是不存在的。也就是，在這個墓穴中還有另外一個通道，造成了他們出現在這，但卻無法原路返回或者找到另外的出路，直到活生生被困死。

    我們和他們恰好相反，使得他們陷入困境的入口很有可能便是我們要尋找的唯一生路，要不找到它，要不和他們一樣，被餓死，或者等氧氣熬盡，窒息而亡。

    又或者，被心中所有的迷茫、困惑、恐懼、驚慌和無助活活折磨至死，這種死法一定是最痛苦、最殘忍的。

    我忍不住出了心中的想法，老表咬著牙根，打開手電照了照地下，又馬上關上，然後向我問道：

    “你看這些人骨，大部分都很完整，有一部分卻破碎的很，摻在灰燼中，明什？”

    我一愣神，細細想了想他的話，忽然渾身一個哆嗦，臉皮一下就僵硬了。黑暗我看不清老表的神情，隻得抖著嘴唇斷斷續續的回道：

    “你的意思是……有的不是被困死的，而是……被自己人殺死……吃掉了！”

    完這句，我手心的汗一下就冒了出來，黏呼呼的讓我覺得惡心。

    老表沒有回答我，搖了搖手電，沒亮，應該是電池耗盡了。他低聲罵了一句，從背包摸出一支蠟燭，點燃，站起來放到石棺上，然後看著我道：

    “在我們這個圈子，真正要到死的時候，誰還講什人倫綱常，父子相食，兄弟相殘，都是常有的事。”

    一燈如豆，他的臉若隱若現。

    ……

    接下來的幾個時，我們又來來回回、仔仔細細將整個墓室翻了個底朝，甚至連牆壁上的紋理褶皺都沒有放過。但每個地方都嚴絲合縫，完全沒有一絲透風的地方。老表還想在牆上強行開一個洞，結果鑿了幾下，隻落下幾粒灰塵，隻得放棄了。

    我看到老表嘴唇發白，想給他找點水喝，在背包翻了半，才發現水杯一滴水也沒有，早就空了，老表瞅了瞅，咽了口唾沫，躺在我身邊，閉上眼睛，長長歎了一聲：

    “老表啊老表，想你瀟灑聰明一世，結果卻要死在這黑不隆冬的墓室，身邊連個俏妞都沒有，真是悲哀啊。”

    我本想笑他，結果發現自己根本也笑不出來，隻好閉上嘴巴，盯著那堆枯骨發呆。

    牛鼻子倒沒閑著，他在周圍牆壁上敲了好幾圈，又盯住了墓室中間的三具石棺，也不知道什時候把棺蓋整個都掀了起來，翻在地上，仔細看著。

    我推了推老表，輕聲道：

    “牛鼻子是不是發現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