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來，看向龍一。

    “龍一，你往我這跑，你放心得下你的媳婦嗎？”

    “別了……”龍一歎息。

    “怎？吵架了？”印象中這兩人很少鬧別扭，平時都是寧書傲嬌，龍一窮追不舍。

    “他有義務成日待在白爺身邊，這些都無可厚非。但是……他最近總是不待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麵有狗了。”龍一擰顰。

    “放心，寧書跑不出你的世界的。”

    別人看不看得出來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看得出來寧書心是有龍一的。

    龍一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言語懇切道：

    “落落大人，你放心，龍一會一直待在落落大人身邊的。”

    我心下一顫，驟然覺得一股暖意湧上心頭。

    “龍一，過兩就要過年了，你有什打算？”

    “什什打算？自然是待在落落大人身邊。”龍一毫不猶豫。

    “我是想問你是喜歡陽界的春節，還是喜歡冥界的春節。”

    冥界每年也有春節的，春節的時候冥界的各個街道、府邸、陰差人家也會如同人間一般，張燈結彩。他們也都會聚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我算了算，龍一跟在我身邊至少也有一千多年了，我除了消失的這兩百多年，也都在兢兢業業地輔助閻殿，極少去關心身邊這幾個人。

    從前的我，總覺得使命比什都重要。總以為使命就是我窮盡一生該去完成的事情，如今倒是累了，也才注意到我身邊還有更多更可貴的東西。

    “落落大人，你知道的，我不是很喜歡那種熱鬧的場合，安安靜靜最好了。”

    “如此的話，我們還是在人界過年吧……”左右我也不太可能回冥界去過年。

    “好，聽落落大人的。”

    “龍一……你還記得你和寧書剛來冥界那會兒嗎？”不知道為何，最近的我很是多愁善感。

    “嗯，那時候寧書很喜歡在你身旁轉來轉去的。”

    我淡淡一笑，是啊，寧書和龍一剛來冥界那會兒，也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和白子燚的關係，開始進入一個進退維穀的狀態。我還記得，我那時候不喜歡他們叫我白夫人，大概是因為與白子燚關係持續白熱化的原因。

    後來，我讓他們叫我姐，我還是習慣他們如同我前世府的人一般，叫我姐。

    兜兜轉轉幾千年就這過去了，我也算了曆了滄海桑田。

    我還沉浸在過往的記憶中的時候，龍一忽然就來到了我的麵前，他擋在我身前，殺氣騰騰。

    “你來幹什？！”龍一的語氣非常不友善。

    我稍稍側身，看見了白子燚的新歡。心一下一沉，我卻麵無波瀾。

    “龍一，不得無禮。”我淡淡道。

    “是。”雖然不情願，龍一還是站到我身旁來了。

    眼前的女子並非是現代人的裝束，她這裝扮，像是幾千年前我前世那個朝代的裝束。

    嫩綠色的輕紗羅衣，柳眉朱唇，青絲綰金釵別，手中還牽有一手絹。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她這副模樣，怕是以為她是鳳凰樓的妓女。

    畢竟放眼整個西城，也隻有鳳凰樓還保留著這一絲古典韻味了。

    “眼前這位姑娘，應當就是白子燚的新歡夢落雪吧？”

    我仔細端詳著她，她倒是真的與我有幾分相似。

    夢落雪低眉頷首，道：“落雪見過姐姐。”

    姐姐？……難不成還是來請安的？可真是諷刺，白子燚還真把自己的三妻四妾實行得如此理所應當了？

    “我可不記得，我有你這一個妹妹。”我冷視著夢落雪。

    “子燚跟我了，我們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夢落雪真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我揚起唇角，笑藏刀，道：

    “第一次聽三也有資格管正室叫姐姐的。”

    真是貽笑大方。

    夢落雪麵不改色，她輕聲細語道：

    “男人不是就該三妻四妾嗎？如此一來，姐姐何以我是三？”

    她這一口一個姐姐，叫得我甚是惡心。

    “夢落雪，我聽聞你是兩百年前才從冥淵出來的吧？所以，許多事情你不知道也正常。冥界早在兩千年前，就廢除了一夫多妻製，身為冥界人，我想你需要多熟記一下冥界條規。”

    “是，是妹妹失禮了。不過，看得出來子燚還很愛姐姐呢，他也跟我過，他不打算與姐姐離婚。”

    “哦？所以呢？”所以你一口一個子燚，是來炫耀來的？

    “可是子燚也愛我，所以，我們是不是該和平相處？”夢落雪的語氣可真是真摯啊，感人淚落。

    “夢落雪，實言與你吧，我不稀罕白子燚的愛。你放心，我也不會與你爭奪白子燚，他不配讓我煞費心思。”明明已經恨他入骨，可出這些話的時候，心還是會隱隱作疼。

    “你來這做什？”自身後傳來白子燚冷冷的腔調。

    我頭也不回，就看著眼前的夢落雪。夢落雪淺笑，目光自然是落在了我身後的白子燚身上。

    “子燚，我來給姐姐請安。”

    “回去。”白子燚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