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臨的時候，山上的莊子就建的七七八八了，玉方去書院了，玉平又整忙得不見人影，玉真便帶著孩們住進山了。

    “叫虎子把樹苗都搬過來，咱們在種樹。”因棲風山原來發了一次山火，大半的山體都被燒的一幹二淨，村民們也沒有重新栽種，故而這山便一直光著半邊腦袋到現在。

    何子清蹲在地上，看著地上的樹苗問道，“姑姑，我們為什要種樹呀”

    “你們上山來玩的時候，看到山腳的村莊沒有”

    “看到了！”

    “我還看到老黃牛！”

    “還有驢子和山羊。”

    何玉真領著人走到山火燃燒的邊緣，這的地麵漆黑一片，偶爾露出地表黃褐色的土壤，稀稀疏疏焦木支楞在不遠處，與山體另一麵的鬱鬱蔥蔥迥然不同。

    何家兄弟也被這副景象給嚇愣了，他們拿著鏟子，心翼翼地把地麵上的灰塵鏟到一邊。

    “你們看看這，這曾經也和另外一麵山一樣長滿了大樹和花草，但是現在卻變成這個樣子。”

    子衍用鏟子挖出一個坑，問道：“我們現在要把這種滿大樹嗎？”

    何玉真搖了搖頭道，“今是不可能的。但是以後我們可以把這種滿大樹，你們喜歡吃什果子？就可以種什樹。”

    “枇杷。”

    “桃子。”

    “李子。”

    “楊梅。”

    “我還沒有吃過荔枝呢。”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想種的也太多了吧，我看四五年是種不完。”何玉真眺望前方，“今先帶了幾棵桃子樹。我們先把這些種下。”

    田掌事和虎子早就把這片區域給清理的差不多，焦木都燒成炭，收拾好預備冬取暖用。

    兩個家夥哪有什力氣，鏟子哼哧哼哧挖了一個坑就挖不動了，旁邊虎子他們已經種下了三四顆果苗。

    何子清坐在一個幹淨的岩石上喘粗氣，眼珠子轉了轉，拉住還在辛勤勞作的弟弟，兩人嘀嘀咕咕了悄悄話，便放下鏟子了。

    何玉真眼看著兩個家夥牽著手走了，便讓飛玉跟去，別出了什事。

    田掌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欣慰的道，“這山荒了多少年了，村民們都是靠山吃山，這大一片山荒著也是怪可惜的。但是誰也沒有那個能力去整治。”

    “我看山腳下還有零零碎碎許多的住戶，京城這些年雖然沒有發大水，但是保不準今年下大雨，這麵山上光禿禿的都沒有樹，隻要一下大雨，山上的土都變成泥石流，山下的住戶性命就難保了。”

    田掌事一聽這事，結結巴巴的道，“那，那以後我就不讓他們上山砍柴了，這都是要丟了性命的事。”

    何玉真一笑，古代人也有許多趨利避害的法子，但起來比較晦澀，可能會變成什民間傳封建迷信等等，不比現代防洪抗災的清楚明了。

    “柴總是能撿的，隻是這邊都是咱們新栽的樹苗，可不能讓他們上山都砍了去，靠另一邊的樹木那多，要怎撿都行。”

    何玉真看看這邊的荒山，又道，“建園子還剩了好些的材料，你直接在咱們山腳的莊子旁邊再起一些屋子，不比多好，主要結實耐用就行，把這邊山坳的村民給移過去，盡量以勸為主，若是人家硬是不願意，你也別強行讓別人搬知道嗎”

    田掌事連連點頭，“夫人宅心仁厚，咱們現在買了這一片山頭。下麵的村民都是靠著這片山過活呢，現在有這樣的好事，他們怎能不答應呢。”

    這對於何玉真來不過是舉手之勞，山下不過是十幾戶村民，建房子的話費不過幾十兩，京城的王公貴族們雖然在揮霍一頓飯都能達到這個數目，但對於這的村民來，換一間新房子是難於上青。

    何子清和何子衍合夥拎了一桶水搖搖擺擺的走過來，來時路上就有幾處泉水。

    “你們慢點，水都要灑出來了。”

    何子清揉了揉掌心的紅痕，“沒有，我和子衍很心的抬過來的。”兩人的衣袖都卷起來了，衣服下擺也紮進腰帶麵了。

    飛玉笑著道，“奴婢本來要幫少爺們抬過來的，結果少爺們不準奴婢們插手，一定要自己抬過來。”

    他們兩個拿著葫蘆瓢慢慢給樹苗澆水，“樹，樹，你們要趕緊長大，我們就可以早點吃到桃子了。”

    等種好樹苗回去，便是何玉真這種在旁邊看熱鬧，也累的夠嗆。

    “不行，不行，老了，原先在鄉下的時候，這點活怎會覺得累呢，現在胳膊都舉不起來了。”

    聞英在一旁端上兩盤糕點，她最近風寒才剛剛好，不宜出去活動，免得又見了風。

    “夫人怎就老了，還生得這般年輕貌美，不是我，京城的夫人們哪有我家夫人這樣冰肌玉膚的。”飛玉手勁適中揉捏何玉真的臂。

    何玉真挑了一塊桂花糕吃，這是去年釀好的桂花蜜做的，雖然比起新鮮桂花失了一些清香，但是多了幾分醇香。

    “不錯，做的蠻好吃，”何玉真蠻驚訝的，畢竟聞英沒有特定學習過廚藝，這才剛剛上手，水平已經很不錯了。

    聞英白嫩嫩的臉頰上已經沒有蠟黃的模樣，她生得跟聞家的人並不大像，她眉眼都較為圓潤柔和，上唇有一顆肉肉的唇珠，整個人特別的溫婉。

    “夫人要是喜歡我以後做給您吃了。”

    何玉真搖了搖手，“你還要學這學那兒玩兒的時間都沒有多少，偶爾一兩次做給我吃還行。”

    聞英又斟了一杯果茶遞給伯娘，“隻要夫人想吃，我做又如何。”

    “你呀，就是嘴甜，各個在我麵前討好，怎到了將軍麵前就沒話了，你看看你現在糕點做的也不錯，送點給將軍吃，他就是麵上瞧著嚇人，其實心還是高興的。”

    聞英在算是在世上，現在跟聞彥走的最近的親人，雖然兩個人實在沒有什交際，聞彥要不在外麵辦差，回來也就在自個院子，而聞英就算來何玉真的院子請安碰到二伯了，也就就是問個好，還沒跟何玉真來得親熱。

    “夫人，我知道您和將軍是好心收留我，爹娘和嬤嬤也從來沒有教導我，爹爹一直埋怨聞家遺棄了我們，我當時心想著聞家不要我們，我們也可以靠自己活著，於是，並不願意留在聞家，這於我來還沒有嬤嬤親近，但是後來讀書識字了，我也知曉事了。”

    聞英一掃曾經的陰鬱，起不堪的往事也能坦然多了，“聞家並不算欠我什，就算欠，也是聞家欠爹爹的，將軍與夫人並不欠我什，反倒細心教導我，其實是我應該回報將軍的，隻是我怕惹將軍生氣了。”

    原來是“近鄉情怯”，越是血緣相近的親人，聞英更加不知道如何去親近，反倒一動不動。

    “你也不必擔心，將軍就是個狗脾氣，來的快去的去的也快，你個姑娘能怎惹到他，就是吃食上他也不在意，你這糕點給他吃也是好的，且別擔心，都有我在呢。”

    要世上還有幾個人敢聞彥是個狗脾氣呢，誰叫這是聞彥他媳婦呢。

    在山上的日子是清閑而鬆散的，每睜開眼睛，就能看到煦光輕輕的跳躍在葉尖，當合著鬆濤聲入眠時，一切都似乎變得很慢。

    聞英這才知道這位夫人竟然這精於精於農活，這樣可能不大符合她的身份，何玉真貴為一品誥命的命婦，穿著精美貴重的衣裳，食不厭精，永遠都像春日枝頭上海還帶著露水的鮮花，像是永不褪色的美麗。

    但此時這位貴婦人穿著不大合宜的棉布衣裳，烏黑的發髻上沒有耀眼的珠寶，帶著孩子們種下菜籽，還會告訴他們什時候收獲，還可以做出什美味的食物。

    聞英不得不相信府那些多嘴的下人所的，將軍夫人出身與鄉野之間，並不是什高門大家的閨秀，但是這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