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追著她的步伐,“原來是七爺溺在水池,臉朝下已經背過氣去了。小的嚇得魂兒都沒了,趕忙跳下水去撈人。好不容易撈起來,才發現他隻有出氣沒有進氣。那身子底下壓著二三十隻酒壇,都是空空的喝了一點兒不剩。”
酒醉,爛醉如泥。掉進了水,根本沒有知覺,就那泡在水中。
尋常人,這來一下基本上就是死人。因為喝醉了酒的人根本沒有任何的防禦能力,即便是落水,下意識也隻知道呼吸。可惜這一呼吸就壞了事兒。
準得嗆水溺死。
盡管,七爺是江上的遊龍。可他也是人,也需要呼吸。陰溝翻船,也隻能是翻船了。
“小的摸了半晌,摸到七爺心窩子好像還有一口熱氣,慌忙派人請大夫,又趕忙差丫鬟來尋您。您才是神醫妙手,隻有您才能救活七爺……隻可是,隻可是……”說著話,管家的淚又下來了。
“隻可是,小的剛把七爺背回去,他心窩子那一口熱氣就摸不到了……隻怕是,人就這沒了。”
有些話說不得,不能說。可管家見著傾城,隻能交代清楚。
此刻傾城是請回來了,隻是他們大家都知道,七爺的命是要保不住了。
傾城眸光一閃,腳步愈發快起來,聽得他的話,腦中全是七爺酒醉溺水的景象。她越走越快,遠遠將眾人甩在身後,喝斥道:“誰再敢說七爺死了,我即刻將他發賣出去!女的送窯子為娼,男的入苦窯挖煤1
一句話說完,當即奔跑,速度之快,遠超平日,直如仙子淩波一般。身後,再也沒人啼哭一聲,更無人摻和一句。
到了七爺住處,外間已經守著許多丫鬟,悲號聲貫穿宅院,遠遠傳出去。不知道是誰人做了主,竟然將大家的衣裳都換成了素白的麻衣。
這是正準備給七爺戴孝守靈了。
許多人紅著眼眶,放聲大哭,一見了傾城,紛紛下跪。眾人也知道,是他們沒能看顧好七爺,所以才鬧得如今下常
傾城眸光冷清,沒空再理會這些丫鬟,匆匆進門,很快到了七爺跟前。
早有大夫在為他起死回生,可惜湯藥的味道濃烈,幾個大夫卻臉色戚戚,有人道:“隻怕是不行了……”
又有人道:“趕緊準備後事吧,這樣天氣,又是泡了水兒,恐怕晚上就要發脹。到時候可就難看了……”
傾城冷冷走過去,狠狠拽住那大夫的衣襟,厲聲道:“管好你的嘴巴,再敢說七爺死了,我一劍殺了你1一把將人摜出去,這才走到七爺床榻之前。
床榻上,灰色衣裳的年輕公子,臉色蒼白,牙關緊要,雙唇浮腫,怎看都是死人的模樣。
她眸光一閃,倏地靠近,緊緊捉住七爺的手腕。手指搭脈,卻是毫無跳動,並無活命跡象。心頭一跳,她忙掀開他眼皮,仔細看他瞳孔。
漆黑的瞳孔放大,萬幸,竟未曾散去。
她狠狠回頭,瞪著幾個宣判結局的大夫,喝斥道:“滾出去1一語畢,再也不管屋中的眾人,自顧救治起七爺。
隻要瞳孔不散,靈氣還存在於體內,就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她伸手入他胸懷,果然像管家說的一樣,他心窩那一絲殘餘熱度,已經沒了。
觸摸他心口的手幾乎要顫抖起來,她長睫低垂,緊緊瞪著他慘白的臉,倏地湊近他耳畔,吐氣如蘭:“王大可,我不準你死1
聲音很輕,卻如穿越時空的一股颶風,闖入他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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