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這嫁衣本該是由我自己從就開始縫製的,可是吧,我一沒這本事兒,二沒這方麵的常識,再加上這婚又來得突然,指望我拿出一件看得過去的嫁衣還真是難為人了。
好在,我還有王後娘親。
嫁衣,女兒沒有做,為娘的也是可以幫著備下的。
而我是真的沒想到,王後娘親即便是在以為我亡故後,仍是固執地一針線一針金的,替我縫上了一件精致的嫁裳。
當然,念念也是有一份的。
而她本也隻是圖個虛妄的念想,可世事無常,豈料這突然就能用上了。
振奮之餘,到底是想要盡善盡美一些,她便又托妙衣坊的繡娘稍稍地改了一番,尺寸什的,再合身不過。
穿著這一身沉甸甸的愛,我難得地沒有發牢騷,而王後娘親瞅著哪兒不對勁兒,便勾著手指理上一理。
到底是磨了些時候。
不過換個嫁衣的功夫,我就站餓了……
好不容易穿好那些繁瑣,能坐下來歇上一會兒了,王後娘親卻是已經興衝衝地拿著木梳,撈起了一把我散著的烏發。
猶記得,這叫上梳。
我呢,隻要安分地坐著就好。
……
木梳的密齒滑進發絲,慢慢地順到發尾,且伴著一句,又一句的祝福之語。
我閉著眼。
那聲音落在耳倍加清晰。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舉案齊眉。”
“三梳,梳到兒孫滿堂。”
“四梳,梳到夫妻兩老共白頭……”
滿頭的烏發逐漸成了髻,白輕衣持著鳳冠,瞧著銅鏡中美得不可方物的新娘子,一時起了淚意,手上不免一頓。
她突然有些舍不得,舍不得就這樣將女兒給嫁出去了。
眼中的晶瑩愈發地閃亮,她仰起頭,將淚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好日子,不能哭,不能哭的。
鳳冠終是戴上了頭,那懸在兩側的珠串,晃晃悠悠,清脆地響著。我覺得頭癢,伸手便想撓一把。
結果這才抬起手,就被王後娘親給扣下了,她就著握上我的手,領著我走到了床邊坐下。
“此刻起,便不能再亂動了,知道嗎?”她輕斥道,拈起紅蓋頭便罩上了我的頭。
我被蒙在朦朧的紅意,挑著眼哦了一聲,手且老實地放在了膝上,乖得不行。
她滿意地點點頭,又同我重複了一遍白日講過的一些禮節瑣事,這才寬了心,喚著丫鬟一同出去了。
靜謐的空氣中,紅燭一截,又一截地燃去。
我聽話地守在房,來了瞌睡,也是坐著困覺的。
……
“玫,玫?”
雙肩被人一陣焦急地搖,我有些不爽地張開眼,心且罵咧著是哪個混賬敢擾姑奶奶我的好眠。
隻是待看見麵前人是王後娘親後,我忙將大逆不道的念頭給壓到了心底。
窗外已經大亮,我抬手遮了遮眼,才發現腦袋上的紅蓋頭沒了,四下一掃,還是沒,誒,給睡丟了?
正要對王後娘親問上一聲。
後者卻是陡地抓上我的手,一臉猶豫不決:“玫,你聽我,言悔他,他——”
相關言大夫,我不由神經拉緊,語氣卻仍是懵的:“他怎了?”
“他逃——”王後娘親皺著眉,怎也不出口。
我聽了隻字片語便明白過來:“他逃婚了?”
王後娘親歎著氣,點了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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