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香,在鼻間氤氳著。
言大夫即便知道了是誰,整個人也仍是懵的,這本應在宮待嫁的人,怎就突然出現在眼前了?
果然不能指望人安分。
被蹭得渾身起癢,他正要將人先推起來,結果就聽得自家姑娘一句,夢見他逃婚了……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所以這妮子白日都瞎想什了,真是無奈。
“你好好的,先起來。”被這撲著總歸是不大舒服,言大夫別過眼,輕輕地推上了我的肩。
等我默默地爬起身,後者將被子掀到內側,也倚著床頭坐了起來。
不大寬敞的床榻上,我跪坐在他跟前,紅色的裙擺淩亂地鋪了一圈,酥手藏了大半在袖中,隱隱可見十指丹蔻。緩緩抬起頭,卻發現那人的眼竟是閉著的。
很困?
動著膝朝前挪了挪,我俯身過去,探著頭左右地看,那睫毛浸著燭光,在臉上落下兩道扇影,煞是好看。
“你在幹嘛?”言悔微微側了下頭,壓著嗓問。自我封閉在黑暗中,湊近的鼻息撲在麵上,不禁使人尤為敏感。
我縮回腦袋,不答反問:“你呢,閉著眼幹嘛。”
隔著一層眼瞼,都能瞧著某人的眼珠在頭打著轉,我還以為會得個什靠譜回複呢,不想言大夫卻是一本正經地跟我講起了規矩。
嘁。
又什今日新娘新郎不能見麵,那都是哄鬼的好嗎,反正我人來都來了,抱也抱了,看上一眼還能被拉出去打上幾板子不成。
再者。
我這一整都念著他,難道他那心就沒惦記我一下,就不想,看看我尋個踏實。
伸手便想去撐開言大夫的眼,後者睫毛一顫,利落地截下了我的手:“別鬧,你就不想留著在揭蓋頭時,驚豔我一下嗎?”
額,我想,在對成親的憧憬上,言悔一定比我來得濃厚。
奈何我體會不了他的心情。
“惡俗。”從某人的鉗製中抽開手,我這心委實不平衡,朝著其胸膛便是一陣兒地懟,“憑什我這兒巴不得見你,你正眼不給瞧就算了,居然連眼都不睜,你,你個——”
明明是想要罵他幾句的。
混蛋,蠢蛋,笨蛋樣樣都好。
偏偏我這居然還舍不得罵他一下了。
失了音,憋屈地埋著頭,我手一癢,就朝腦袋上猛抓了一把……
“呀!”
言悔聽我驚叫一聲,雙眼頓時瞪了開。
還以為怎了呢,等看清了,他不由喟歎了一聲,驚豔什的算是他想多了,唉,真不愧是他家皮猴似的新娘子。
被我一個不心扯下來的鳳冠,金燦燦的,好在是沒有扯壞,隻是那如瀑布般傾瀉下來的發絲,無不在挑著我的神經。
怎辦,親娘精心給梳的發髻是徹底地毀了。
捧著鳳冠,哭喪著臉,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總不能回去拖王後娘親再給梳一個吧,那不就暴露了不安分的自己了。
言大夫搖著頭下床,翻翻找找,一麵鏡,一把梳,見我還一副呆呆樣兒地縮在床上,不過是叩著台麵,:“還不過來坐著。”
皺著臉望去,我頓時懂了他的意思。
對啊。
言大夫也很會梳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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