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喬碧落吃過飯,又彼此緘默地守了會兒柳夏的棺木,我與程妖方才踏出了少將軍府。
這人頹然地走在我前頭,腳步漸漸地慢了下來。我方才同他講了五更死的功法,也告訴了他,這唯一可得的線索,很遺憾,已然斷了。
壓抑著,誰也沒在開口。
隻臨別前,程妖輕晃著身,回頭問我:“徒弟,真的無路可尋了嗎?”
難道,此仇就要這擱置了嗎。
他不甘心。
更覺對不住兄弟。
我耷拉著腦袋,一時回不了話。色,實在太過的暗沉,這腳下的路,是真的看不清了。夜風忽而刮過,寒氣一刺骨。
“什時候出殯?”直接跳過前一刻的無解,我問著。
程妖則心累地閉上眼,胸口起伏著頓了頓,複又睜開眸子回:“這個,得看喬喬的意思。”但依他所見,喬碧落應該,不會急著送柳夏入土為安。
畢竟,能多看一眼,便是一眼了。
朝地上泄氣似地跺了一腳,我未曾多加思量便道:“喬喬可不是你能叫的,若讓柳——”
未能吐出口的後語,程妖心知肚明。
自唇間苦澀地哼出一聲笑,他抬起頭,望著茫茫的際,:“對啊,若讓那子聽見了,一定會醋得酸唧唧吧。”
……
不多會兒,程妖便拋下我兀自離開了,不難猜出,這人是去找白了,而我,自然是要回到言大夫的身邊。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腦袋驀然地一躥光,我竟是又記起了什,與此同時,一個難解難分的矛盾,一下子就壓上了我的心頭。
其實——其實五更死並不是唯一的路啊。
我一麵有些激動,自己還能從那銅牆鐵壁下掘出一個洞來,一麵,則是分外猶豫著,要不要繼續挖下去。
……
房門開著半扇,言悔披著外衫倚在門口,不過默默等候。
如何勸慰人。
這問題他仍在琢磨。
當我出現在言大夫的視野中,後者不再靠著身側的依憑,而是挺直了腰,對我柔和地招呼了一聲:“回來了。”
悶悶地嗯著聲,抬腿越過他進了屋,才跨出兩三步,我卻又縮著頭退到了他麵前輕喚:“阿悔。”
言大夫應下,不作多餘的話。
“阿悔——”難受得不知道該怎,我急得,隻能一遍,再一遍地叫著他。
一手帶上門,一手拉著我往床邊兒走,言大夫抱著我坐下,抬著手指便來理我額際的亂發,嘴上且耐心地道:“你慢慢,我聽著。”
埋在他肩頭稍稍地緩著情緒,燭光依舊,隻那蠟淚越流越多。
隔上片刻。
我咬著下唇,問他:“你,我該不該,去問問王後娘親?”
柳夏的死,左不過是因著那樁陳年舊事,故而隻要揪出當年的那個賊人,真相便能大白。方才在路上一邊走,一邊琢磨著舊事相關,算是突然,算是理所當然,我想到了王後娘親。
很早前的試探下,我就發現了她知情的事實,如今,除了找上她,旁的道兒,是真的行不通了。
可是啊。
既然王後娘親一直不,自是有著她的難言之隱,難道,我要去逼著她講出口嗎?為著柳夏,這的確是該做的,但為著娘親,這卻是不應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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