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府後門,一片靜寂,守門的侍衛乏得身形歪扭,那雙眼翻騰著困意,忽而闔上,頓時連睜開的力氣都流失了個幹淨。
不遠處,僅一牆之隔的別家院落,幾道暗影圍在掘好的地道入口處,且悄然地候著。其間,有呼吸聲鑽進空氣,也不過化作夜的寒霧,嫋嫋而起。
當我拉著某人自簷上忽而躍下,一時風過拂發,未曾刻意隱匿的行跡,撞進院中人的視線,猶如平地炸開的驚雷。
更別提,他們長老我,還與一個生人交握著手,看起來甚為的親昵。
那,瞪大的眼睛若幹。
而一波暗湧中,言悔稍許打量過周遭後,外露的眸子,不由染上了幾分不悅。這瞧上去,似乎都是一群狼崽子,難道自家姑娘平日出任務時,也是這般的搭配?
我瞥著言大夫,倒沒看出他的別般心思,隻是後覺那懸在腰間的龍紋吊墜,著實是有些亮眼,容易暴露身份。
挪著腳一側身,我騰出手來,便利落地將這物件兒往人腰帶塞了去,孰不知,落在他人眼底,卻成了我在言大夫腰上摸了一把,十足十的揩油。
幾個子彼此望了一眼,心下實在好奇。
“玫姐,這,這位是?”哪根蔥啊!居然,居然能得到長老的青睞,還牽手,還被吃豆腐!
如果可以,他們也——算了,不敢想,不敢想。
沒讓玫姐給揍一頓就算好的了。
……
回過身,那投來的視線灼灼,好似能燒到人心去。
來,有關我婚嫁的事兒,幫知曉的人,不過寥寥。眼前這幾個,雖都是從情報處選出的精英,可就算情報處再怎靈通,我身份撂在那兒,他們也是隻敢八卦,無膽調查的。
而現下被直接問詢到,總歸不是什見不得人的,且言大夫還藏著臉呢,我也就不必顧慮諸多,刻意遮掩了。
瑟地將言悔的手臂一挽後,我彎著眼獻寶般地回:“喔,我相公。”
石化聲,隱隱約約。
言某人偏頭瞄過來,暗沉的眼,仿若綴上了星星。他複又看向怔愣的幾人,不過平和下心緒一頷首,便算是招呼了。
可以是非常的高冷。
至於被漠然相對的那幾個傻子,足呆滯了好一會兒,才僵硬地點著頭,然後參差地喊了聲:“見過姐夫。”
……
這叫法,似乎沒毛病。
到底是來辦正事的,幾個大步湊近地道入口,我朝旁揮了揮手,一支線香便緊接著遞了過來。
“老規矩,你們等在這兒,我先去那頭探一探。”燃起香嵌進土,我撐著膝站起,想了想,轉而又對上言大夫,“你也是。”
這一點,並未事先好。
眼見某人蹙起眉峰,那指定是不會依我安排的。好在有所預見,在言大夫出聲之前,我便已蹦躂過去,抓著人的袖擺一陣兒搖:“聽話啊,不久不久,就等到香盡而已。”
可以不聽嗎?
雖然揣著依舊的對抗心理,但言悔自知跟著去了,也幫不上什忙。他無奈地嗯了一聲,總覺得自己是越發地好哄了。
而我這發間讓人泄氣似地揉了一通,唇角卻是不自禁地,揚起了弧度。
至於圍觀的幾人,嗯,或許是我平日剽悍的形象太過入心,此時撒著嬌,哄著男人的模樣,倒是秀得他們歎為觀止,且豔羨得直想撞牆。
待回頭一掃,那飄來的,畏畏怯怯的眼神,自然被我揪了個正著。孰料一番叮囑都還未落下,他們竟已猜到了我的後語,是賊默契地拍著胸脯,向我保證會護得言大夫周全。
真是省心。
不過嘛,言某人就——
“不勞費心。”他如是回絕,看上去,並不打算親民,妥妥的高嶺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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