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神思被這陡然落進耳的一聲瞬間拉回,我仿若渾然未覺地穩在原地,手中,仍握著那足以暴露我的點點翠光。
大意了。
這震驚中,盡顧著琢磨短笛所屬,倒是沒聽著有人從旁處悄然地摸了進來。而一片黑下,誰也瞧不清誰,敵友更是難分。
不過,似乎也非是國舅府的人。
那道忽而出現的暗影,先是在我周遭晃動著身形,似是猶疑不定,再一瞬,卻是直接襲了過來,且帶起撲麵的勁風。
退下半步,仰身抬手一擋,劃拉在笛身上的,是冷冰冰的刃口。
這,可就一點兒也不友好了。
收笛疾步躥走,又自腰間抖落出百仞君,我亦是毫不客氣地回擊。隻這交手間,對方看似是直逼性命,卻又數次變招,意在奪笛,不由加重我心中疑慮。
到底是沒閑工夫跟人周旋。
持著百仞君,暗使巧勁兒,劍身一軟已然纏上了對方的利刃,再順勢一壓,兵刃脫手鏗鏘,暫且踩於我足下,非是死地。
耳探四方,我心念,這暗手也不怎樣嘛,除了方才的出其不意,些微地讓人錯愕難防,至於後頭,這才幾下就讓我繳了械,嘖,也是膽子大,一言不合就挑上了我。
然而,人丟了兵器,卻仍然執著不退。空中的氣息,流動著,轉瞬紊亂,機警地一偏頭,我直覺他赤手空拳地又找上了我,背過百仞君,便順勢地換手一抓,結果這伸去觸及的薄薄一層,拉扯即鬆,且帶起輕嘶之音。
額。
女的?
她止了聲,後跳躲開,我一麵防著人,一麵又摩挲著手扯來的東西。
是麵具。
方才竟是直接往人麵上出了手,得虧是隔著一層阻隔,不然一爪下去,顯得我多的不會憐香惜玉,雖,我也不是那般好心腸的人。
“玫?”短暫的相持中,但聽人突然發出試探。
我聞聲一愣,那間,硝煙盡散。
好家夥。
居然是相熟的女的。
卸下周身的防備,我翻著白眼,幾分無語:“嗐,你擱這兒湊什熱鬧啊?”連言大夫我都扔外頭了,她這不打招呼地一來,要是誤傷了,我還得虧心。
瞧影子,人似是抬袖遮了麵。她朝我漸漸走來,卻不過又柔柔地喚了一聲:“玫。”
搞什懸乎。
“嗯?”懶洋洋應下,我不以為意。埋首,軟劍入鞘,再抬頭,人已幾乎貼身,緊接著——是猝不及防的對視。
不知何時,她已徹底移開袖擺,然而當那張臉入目,卻是模模糊糊的,僅剩下一雙眸,清晰地刻畫進了腦海中。隱隱有光侵進暗夜,亦是打那眼透來的,無盡的幽光。
整個人驀然發昏。
明明她在話,可那單個單個的字,我聽著,竟是拚湊不出半個句子。而這感覺熟悉得很,好似之前,也有過一遭。
真是,分外的不對勁。
……
一炷香將盡,那頭仍無所動靜。
這情況別於平日。
守在外邊兒的幾個子,心頭不由發慌,卻又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以免敗了玫姐的威風,還惹得她男人擔憂。可言悔又不是傻子,雖香還未盡,但人這時候了都還沒出來,自然是有問題的。
他緊皺著眉,掠過眾人神色,心弦隨之狠顫,終是再也按捺不住地衝進了密道。
“誒,姐夫!”
未料到人能閃這快,直嚇得一幹人,是呼啦啦地跟著追了進去。
要言悔卯足了勁兒地往前躥,卻是被追在後頭的人反超,還同刻意留下來相護的某屁孩兒一齊落在了最後頭,委實悶氣,可眼下實在顧不得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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