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而這一離開,我並未直接折返王府,不過是在宮城那棵,曾同念念一起呆過的高樹上,獨自小坐了會兒。
周遭是一片的漆黑,光亮落在牆外,我抓著枝幹,輕輕地晃,什也看不著,什也都不想看。
直到被蚊子咬了好些口,癢得直撓撓,我才找回了些許的神思。
嗯。
該回去了。
……
“阿悔。”回府找到言大夫,我莫名有些心虛,畢竟人讓我有話好好說,可我卻炸得失去了理智,至於都說了些什混賬話,也都懶得管了。
隻知道心頭難受。
而這冷風一吹,疼一疼也就過了。
言悔在書房翻看著濟世堂近日來的冊子,燭光輕晃,虛影落在頁麵上,幾分模糊。他抬頭看來,直覺一切怕已是塵埃落定。
“要相公抱抱嗎?”言大夫丟開手的東西,從桌麵後頭繞出來,不過是朝我大大方方地攤開了雙臂。
饒是兀自蹲樹上沉靜了那會兒,此時也抵不住了。
癟著嘴,步伐不穩地一頭栽過去,我緊緊地抱著他,倒是沒掉眼淚。言悔估摸著也不知道怎說,隻是將腦袋壓在我頭頂,不時輕蹭。
胸腔內,逐漸回溫。
我閉著眼,還是將適才的衝動告知了言大夫,然後不經意地問:“如果你是我,你會怎處置白佑義。”
殺了他,還是放了他?
“如果是我。”言悔輕念,“我會由著他生,卻也不放過他。”
睜開雙眸,稍許地撐離那懷抱。
我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由接著應:“是啊,與其讓他死的利落,直接下地獄,倒不如摧毀他想要的,將其從雲端徑直拉進深淵——”
“生不如死。”
異口同聲的一句。
帶起相視而笑。
這股子默契,約莫是因著天下烏鴉一般黑?重新偎進人的胸膛,我隻斂著神色想,留人一命,也算是,如娘親所願了,若之後,她仍執意恨我,那就恨吧。
反正,我不樂意受那委屈,更見不得白佑義過得舒坦。
……
次日,在去往太子府之際,我半道一拐,且壓抑著心頭的躁動,往國舅府蹲了會兒。
彼時白佑義並不在府上,而他的私庫丟了個幹淨,自然也沒人再守著。我在一片空蕩中搜尋了會兒,到底是沒找著柳夏的短笛。
又溜進白佑義的幾間私房撞運氣,竟是在人書房牆上的懸架處瞧著了。
嘖。
放得如此不避諱。
也真是明目張膽得很。
正要探過手去,將物件兒取下,屋外卻起了腳步聲,愈發靠近。一躍上房梁,緊隨著,便有倆小丫頭踏了進來。
她們端著水,拎著帕子,自書架高處開始擦拭。
我眯著眼,暫時按捺了下來。
或是幹活無聊,那倆人漸漸地聊了起來。多是和府中失竊相關,聽人說起國舅爺是如何的惱怒,我隻不過勾唇冷笑。
該。
後頭,紮著小辮兒的丫頭一邊抹著案幾,一邊瞥向懸架上的短笛,倒說起:“誒,我跟你講過沒,那個女人的事兒?”
“什女人?”
“就是咱老爺的相好,煙花巷的那個美嬌娘。”
是青黛。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