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衛戧被他的笑話逗樂，啞然失笑微側過身：“瑞珠，你這夫婿我吃錯了東西，你覺得呢？”

    瑞珠瞪著眼睛，臉上肌肉發狠的繃緊，脖子打顫似的拽動著腦袋跟著搖來晃去，用行動表示對虞省辭的堅決反駁。

    衛戧眉目愈發彎曲：“虞大總管，看來你這位原配夫人並不讚同你的法呀！”

    虞省慌忙道：“夫人莫要理會這媚上欺下的無知蠢婦，她之前還想出李代桃僵之計，打算讓三女郎替大女郎受過，結果徹底激怒二女郎，被廢掉手腳和舌頭，受到刺激，從此顛三倒四，對眼前發生的情況都稀糊塗的，何況是那些過去很久的舊事？”

    衛戧做思考貌：“是這樣？”

    瑞珠現出一副恨不能熱飲其血，生啖其肉的表情，癱在肩輿上的明顯幹癟下去的身子掙命似的一拱一拱，把個腦袋瓜搖得好像隨時有可能從暴瘦之後，皺紋深刻，朽木似的脖子上掉下去。

    衛戧嘴角再次攢出笑意：“竟被氣成這樣，哪像糊塗了？”

    虞省還想狡辯，被衛戧冷聲打斷：“行了，廢話少提，正事——”柳眉一豎：“講講吧，你們當年是怎害死我兒子的？”姨婆過，那個孩子當時已經很大，流出來之後確定是個男孩，是姨婆親手去安葬的，而當時她爹隻顧著傷心難過，連看都不曾看過那孩子一眼，她奶奶也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讓他爹瞧見那死胎，是為了避免她爹心放不下，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爹是個武將，她奶奶擔心穢物衝撞到她爹的運數。

    衛戧言罷，腳下微旋，側身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幕後方向：實話，她活了兩輩子，始終沒有搞明白，她爹可曾在意過那個尚未降臨人世，就被虞薑害死的無辜生命。

    衛毅身子狠狠一晃，伸手撐住案麵才沒跌到難看：“兒子，什兒子？她的話越越沒譜兒。”搖搖頭：“這不是我的阿辛，而是又一個受人擺布的偶人吧！”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我們家已經變成這樣，還能有些什可以供他們圖謀的？”轉頭看看桓公和司馬潤等重量級人物：“值得他們這樣興師動眾的來坑害我們？”又定定的盯了衛戧半晌：“這樣逼真，難道是我帶回來的那個偶人？”接著看看周遭環境：“這給人的感覺和那個水月鏡花的幻城很像，不像是什正經地方……對對，這一定也是個顛倒是非的幻境！”著著，又開始扭動身體掙紮起來：“爾等沒有體會過那種幻術的厲害，如果不趕緊解決，在場諸君可能誰也跑不掉，大家統統要被困死在這……”

    懶洋洋的歪靠在那，專注的欣賞衛戧恣意發揮的王玨，被再次攪擾到興致，微微蹙起秀致的眉，隨手端起之前把玩膩了的茶杯遞過去，漫不經意道：“喏，嶽父大人，涼茶，潤潤口清清火。”

    衛毅臉紅脖子粗：“十一郎，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處變不驚的後起之秀，對你十分讚賞，然而目前情況緊急，我不是在聳人聽聞，你讓桅總管放手，我上去證明給你們看，前麵那個‘桓辛’真是假的。”

    王玨讚許的點頭：“嗯，嶽父大人好眼力。”

    得到王玨的認同，衛毅死水般的黯淡眼珠亮了一下，嘴角也放鬆起來：“十一郎果真明事理，所以……”回頭看向摁著他不撒手的桅治，用眼神示意他退後。

    桅治不為所動。

    王玨聳聳肩，理所當然道：“我的確是個處變不驚的後起之秀。”自得一笑：“可堪令愛良配的不二人選！”聲音不，引得司馬潤和虞濛同時側目，合夥鄙視他。

    衛毅在短暫的愣神後，壓低嗓音急切的補充道：“十一郎，現在不是這些無關緊要的事的時候，人命關……”

    被王玨用同樣的低聲不耐煩地打斷：“對於我來，沒有什是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了，隻要我的戧歌安好，就算其他人全部死掉，又與我何幹？而且我今日來此，也不過是為替她討回一個公道。”深不可測的眼睛幽冷的盯著衛毅，戾氣暈豔了濃麗的眉目，他湊過來，貼在衛毅耳畔陰森道：“人命關？是在替你那位繼室擔心？……嶽父大人倒是看，把她給千刀萬剮和碾死一隻螞蟻，到底有什區別呢？”

    好像見到了從地獄爬出來的厲鬼，強烈的壓迫感令衛毅不出個子醜寅卯，隻能錯愕的盯著身側這位傳中溫文爾雅，實際上陰晴不定，一不心就被引爆的“王十一郎”。

    而王玨在完這番話之後，順手撈過衛毅案頭的酒壺，又懶懶的靠回他自己的幾案，仰頭對上壺嘴淺酌兩口：“但，隻要在當事人眼，她是真的就沒有任何問題了。”思維跳躍的又接回先前真假“桓辛”的話茬上。

    衛毅眨眨布滿血絲的雙眼，糊住的腦子轉了好久，才搞明白王玨在什：“你——難道你和她，你們……”

    在座各位親友，除去衛毅之外，全都知道幕前的桓辛是衛戧假扮的，而衛戧在經曆種種不公待遇後，打從心底不信任衛毅，所以並未將她的計劃告知於衛毅。

    此刻衛毅越來越大聲的吵鬧，終於令距離他和王玨不算太遠，正為外甥女揪心的桓公忍無可忍，啪的一聲，把手中茶盞重重摔在地上，打斷衛毅的吵嚷，桓公暴喝出聲：“行了伯堅，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年少時稀糊塗，如今一把歲數了，還要人家輩時時哄著你，都不嫌臊得慌？”

    衛毅先看看痛心疾首的桓公，再看看對他不屑一顧的司馬潤和目露憐憫的虞濛，最後看看幕前風華絕代的“桓辛”，實話實，他是既渴望她就是他的“阿辛”，又惶恐她真的是他的“阿辛”，兩種截然相反的心願折磨著他脆弱的神經，令他抓狂不已，又被外力壓製，眾人輕視，無法徹底發泄出來，隻能頹靡下去，縮在幾案後，噤聲不語。

    本打算負隅頑抗的虞省，在衛戧的注視和丟在他眼前如山鐵證的雙重壓力下，咬牙硬撐了比林婆和史婆稍微久一點的時間，最後到底淪陷：“奴才悔矣，夫人饒命！”

    衛戧平靜道：“那就從頭起。”

    於是虞省詳細道來：“當年虞氏阿薑在家為姑子的時候，巧遇年少有為，風流倜儻的衛家郎君，從此上了心，使些恩惠，買通身邊的丫頭婆子替她四處打探收集消息，得知身為衛家郎君原配的夫人您為了替自己的夫君謀取前程，正在四處奔走交遊，虞薑覺得連老都在幫她，把這大好機會擺在她唾手可得的地方，她自然不能辜負意，一定要伸手抓牢。

    那年上巳節，您去禊飲、踏青，虞薑也跟了去，並趁您和一眾仕女貴婦在河邊禊飲，不留神的工夫，趁機擼了您腕上的檀木手鏈，接著在您尋找許久後，心情愈發急切時，主動將手鏈送還給您，是無意中撿到，看您四處尋找，所以過來問問可是您的，如此一來，便輕鬆的贏得了您的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