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樂不話，不知道是讚同還是反對，隻是低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

    “我們隻是普通人！”

    莫一寧口中緩緩道，語氣中，似乎是吐不盡的哀愁與悲傷。

    “我不是普通人！”

    聽到這，莫樂似乎終於抑製不住，突然抬頭看著莫一寧。

    莫一寧寬慰地笑一笑，撫摸著自己孩子的頭頂，“你怎不是普通人！”

    “我……我……”

    莫樂一時語結，噎了半晌，不知道該些什，最後隻好賭氣背過身去，“反正我不是普通人！”

    莫一寧歎息一聲，拍打著莫樂的後背，“隻要生活在這個世界，不管你的智商情商有多高，地位家產有多少，我們都隻是一個普通人！”

    “那照你這，世界上就沒有不普通的人嗎？”

    莫樂盡管賭氣，卻還是好奇地問道，隻不過依舊背對著莫一寧，聲音也是極低。

    “有！”

    “在哪？”

    “沉睡在棺材，或者是陶瓷罐子中的一抔骨灰。”

    莫一寧的話對於一個孩子來，無疑有些驚悚。

    莫樂也是如此，隻見他喉結動了一動，隨後才繼續道，“死人？”

    莫一寧點點頭。

    關於死人的話題，莫樂和莫一寧都不想得太多，就這樣點到為止。

    “冷了，我們回去吧！”

    莫一寧摟著莫樂的頸脖，輕聲道。

    “好…好！”

    莫樂忙不迭地回答，見莫一寧已經鬆開手，朝著台樓梯走去，這才連忙跟在莫一寧的身後。

    黯淡星光下，鞋子印在水泥地板上麵的印花，沾上水珠後，似乎在濯濯生輝，恍惚閃爍的熒光。

    a市，與其他地方比較，氣變化得十分反常，如果不是因為地理位置處於這交通樞紐，恐怕根本沒有多少人喜歡呆在這個地方。饒是慕容玨口中，這四季如春，可這也隻是埋汰這個輝煌的不祥之地而已。

    回到弄堂，不知何時，玲和紅紅已經架起了火鍋，在門外的街燈下，反射出飄飄的香味。

    莫樂站在門外，用鼻子仔細嗅一嗅，而後對身後的莫一寧道，“有羊肉！”

    沒等莫一寧開口，莫樂已經推開門，張開自己的雙手，對著曉紅和玲玲作怪。還掏出自己隱形的雷管加特林，口中一旁配音，“噠噠噠噠噠……”

    “有羊肉，也不叫上老夫，看我用槍口冒藍光的加特林掃死你們。”

    “噠噠噠噠噠……”

    “受死吧！”

    莫一寧見停止動作，目瞪口呆的曉紅和玲玲，立馬上前拍一拍正在打槍的莫樂，帶著歉意對二人尷尬笑了一笑，這才垂下頭正聲對莫樂，“不準胡鬧！”

    “哎呀，孩子嘛，你管他幹什，我要是有這一個活潑的孩子，那可真是太好了！”

    玲玲眼中冒著憧憬的目光，然後看著頭上鎢絲已經升華的燈泡，口中道。

    “找老公是個問題，工作是個問題，生孩子是問題，房子是問題，物價是問題！”

    曉紅一旁搖搖頭，口中幽幽道。

    宛若一束冷冰，刺破玲玲眼前那顆發黑的燈泡，然後破碎的玻璃渣，紮進她的瞳孔之內。更而言之，是紮破了玲玲的幻想。

    像她們這類打工仔，吃死工資，容貌也不算是上等，便隻能注定成為a市的過客。

    賺到一定數量的錢，等到一定數量的年齡，就回自己的故鄉，相夫教子。

    a市，不祥之地。

    這個不祥之地已經成為一種毒藥，逐漸侵蝕著遊子的心。這座被遊子稱作為夢想的終點之城，她們來到過自己夢想的終點，可是，隻能像一個遊客，沒有錢的遊客，拚命兼職換取幾張鈔票，然後換來一張會過期的門票。

    曉紅和玲玲今早上出門的時候，風剛好將掛曆吹翻，原來自己已經不了，正如手機上，家中發來千篇一律的消息：回來吧，你都老大不了，是該找個男人嫁了！

    門票快到期了，她們也要離開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