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一抖,樹丫上的落葉就掉下來,立秋了。
顧晨裹緊身上的大風衣,出了機場,抬頭望了望空,不知為何,感覺a市的空不如原來澄清。
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劃破浮動的空氣,打斷顧晨思想。帶著墨鏡的大漢從車上下來,沉默地打開後門,然後畢恭畢敬對著顧晨伸手。
顧晨點點頭,看著身上肌肉將西裝撐得膨脹的壯漢。壯漢是退役的特種兵,退役後,在自己身上刺滿紋身,除了臉上。西裝蓋得很嚴實,不過衣領處顧晨仍舊可以看到壯漢脖子上猙獰的刺青。
像是一頭獅子,不過,是一頭上枷鎖的獅子,不足為懼!
顧晨心中評價,然後麵無表情地上車。
壯漢隨後關上車門。
醫院。
蒼白的牆,蒼白色的床單,蒼白病床上蒼白的樹皮。
莫澤躺在床上,窗外是依稀的城市。
又是一個人。
年齡二八的護士被他趕出了病房,似乎自從患病之後,他覺得自己的脾氣就變得古怪起來。古怪到自己曾經非常厭惡的那種古怪。
莫澤是一個極富冒險精神的人,從一個偏遠山區,到滿城燈火的鋼鐵城市,除了磨破幾雙牛皮鞋之外,還得外加幾顆鑽石心。
從零到十,這個頗具年華的歲月覆蓋在村口的古樹,那根已經被截肢的古樹老根。附加的年輪,使一個懵懵無知的孩童,終於走出那座大山。
出大山前,母親為他縫了三雙鞋,一套新衣服,還有十幾雙鈉底。
父親是個農民,黝黑的臉上不知道該刻出什表情,最後隻留下麵無表情。村,沒有人出去過,或者,有人出去了沒在回來。
“根在大山。”
村口臨別前,父親遞給他幾張皺巴巴的鈔票,然後語重心長地道。
莫澤將錢退回去,自己還有兩年就成年了,不需要這些東西。
父親大罵混賬東西,然後左顧右盼,應該是在找稱手的大木棒。
莫澤將父親的行為盡收眼底,立馬將錢拿過來,嘴上苦笑,“走之前還要來家法嗎?”
父親不懂文化,更不知道‘家法’二字為何物,鼻子冷哼一聲,仍舊東張西望。旁邊青色褂子的母親瞧見了,連忙喝聲過來,頭一回壯大膽子叫著莫澤父親的名。
出奇意料,平日連雞毛蒜皮都會和鄰家婦人大吵一架的父親,今卻沒有為母親的“冒犯”而大動幹戈。
最後,父親找來了一截黑色幹瘦精悍的長棍子。
母親和莫澤同時低頭歎息。
莫澤不知道這個時候,父親會打自己身體哪個部位,所以也沒有伸出自己的手板,或者撅著屁股。
父親粗糙的手端著粗糙的木棒,木棒不過拇指般粗細,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殺傷力。不過配上黝黑的身子,莫澤當時心中卻是有苦口難開。
這種東西打在身上才是最疼的,不過好在沒有什後遺症,隻是當時疼一下罷了。
父親咬著牙,走到莫澤麵前,揚起手中的木棍。
莫澤閉上眼睛。
木棍落在腿上,很疼。
父親認真的抽打,莫澤認真地忘記去感受。
足足十五下,莫澤的腿在顫抖,木棍也在顫抖。
莫澤睜開眼,發現父親的眼睛已經紅了,就像是醉酒一樣的血紅。
母親在旁邊沒有製止,因為她是他的女人,她無法製止。
“還出去嗎?”
父親衝莫澤咆哮。
“出去!”
莫澤低聲回答。
父親再抽打在莫澤的腳上,“還出去嗎?”
母親已經掩麵,而村,其他穿著襤褸衣服孩子也發現了新大陸,紛紛排排坐在土地上,看著眼前。
人多了起來。
包括婦人和收完穀子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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