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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軍退去，武垣城上的守卒鬆了口氣，癱軟地坐在地上。有的守卒抱在一起大聲嚎叫，慶賀自己活了下來。田勝心美滋滋的，隻要自己守住武垣城，待到叔父帶兵歸來，定讓這些曹軍有來無回。那時候，他田勝就要是一等一的大功臣，升官發財，榮華富貴。

    “將軍，眼瞅著就要攻上城頭了，您為何要鳴金收兵？”張胡摘下頭上的頭盔，很是不忿。

    曹二眼中精光一閃，隨之露出笑容，出言安撫張胡，“知道你張胡作戰驍勇，下去歇息，仗有你打的。”

    一聽有仗打，張胡馬上露出了笑容，重新戴上頭盔，朝著曹二拱手道，“喏！”

    “傳令下去，季春、趙水兩部攻城！”曹二大手一揮，眾多飛騎穿梭在軍中傳達曹二的將令。很多攻城的命令便傳達到了每名士卒的耳中。

    隨著悠遠低沉的號角聲，白登營發起了第二次攻城。仍然和上次攻城一樣，毫無新意。看著不斷掉落下來的白登營士卒，曹二麵無表情。幾年的軍旅生活中，曹二深刻理解了當初祖父告訴他的那句話——慈不掌兵。

    季春手持大盾，攀爬在梯子上，對於頭頂下傾瀉而下的箭矢渾然不懼。季春手下的士卒看見自己的將軍如此勇猛，也是深受鼓舞，奮力衝上梯子朝著城牆爬去。身處中軍的曹真看到白登營兩次攻上城頭，甚是滿意地點頭。他這個兒子沒有讓自己失望，年紀輕輕就帶兵有方，實在令人欣慰，也沒辜負自己這幾年來的照顧。

    猛攻了兩個時辰後，在曹二的命令下，季春、趙水兩部撤了下來。城牆上的守卒全都沸騰了，朝著城下大喊大叫，肆意的挑釁，甚至有幾個守卒還褪下褲子朝著城下撒尿。退回大營，季春並沒有像張胡那樣質問曹二的命令，複命之後便去統計今日的傷亡情況。兩者相比，高下立判。

    “將軍！末將以為您將攻打武垣城全權交給白登營，這樣安排恐有不妥！”李圖低聲說道。張丹布下的“鬼哭神嚎”讓李圖所部差點全軍覆滅，自己也受了輕傷。看著白登營兩次差點攻上武垣城，自己心很是懊悔。如果當初不找曹二的麻煩，也許現在攻上城牆的就是自己了。這種不滿心理，讓李圖時刻想要給曹二，給白登營上眼藥。

    曹真轉過頭看了李圖一眼，笑了笑，“你不說，我倒還忘記了。”

    李圖微微一笑，便不再說話了。有些話，點到即可。說多了，就沒有意思了。

    “費曜！”曹真朝著一個黃麵漢子揮揮手，被叫做費曜的黃麵大漢是曹真的副將，跟隨曹真多年，忠心耿耿。

    “將軍，有何吩咐！”費曜朝著曹真行了軍禮，態度恭謹。

    望著退回營中的白登營士卒，曹真高聲說道，“下次白登營再次攻城之時，你率一部人馬前去支援，一切聽從白登營主將曹二的調遣。”

    “喏！”費曜抱拳領命，便翻身上馬而去。

    “李將軍，你看本將如此安排可好？”曹真調轉馬頭，不陰不陽地看著李圖。

    李圖連忙跪下朝著曹真告罪，“末將不敢！末將不敢！”李圖怎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引火上身。此刻心除了懊悔，便是害怕了。

    看著不斷叩頭的李圖，曹真冷笑一聲，“李將軍還未痊愈，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曹真的意思很明了了，就憑你還不能做本將軍的主。自從上次李圖發難曹二，曹真便派人調查李圖，重新了解一下這個跟隨自己多年的李圖。不查不知道，原來李圖的母親張氏也出自河內張家，與司馬懿的夫人乃是未出五服的堂姐妹。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當年衛同一案，曹真多少聽了些風聲。對於司馬懿，曹真本就沒什好感，加上司馬師竟對自己兒子下手，曹真就更恨上了司馬家。李圖上蹦下竄，顯然不是搶功那簡單。

    白登營，曹二大帳中。

    袁大等人分坐在兩側，曹二端坐在主位上，正聽著幾人匯報今日的傷亡。親兵呂方進帳稟報，“費曜將軍到！”

    “嗯？”曹二略有遲疑，連忙起身迎了出去。

    轅門處，費曜靜靜的站立在馬前，如同一尊雕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曹二加快腳上的速度，來到費曜麵前行了軍禮，“末將曹二參見費將軍！”

    費曜麵無表情的臉舒展開來，急忙去扶曹二，“曹將軍，太過見外了！”

    “不知費將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費將軍能夠見諒”曹二笑著說道，邊說邊將費曜請進軍營。兩人手拉著手走進軍營，這一路上有說有笑的。看兩人熟稔的樣子，還真看不出來，兩人以前從來沒有過交集。

    進入大帳，費曜率先開口恭維道，“曹將軍治軍嚴謹，頗有當年細柳之風呀！”費曜嘴中的細柳便是周亞夫駐紮在細柳的一支部隊，因為軍紀嚴明而出名。當年，漢文帝為了鼓舞士氣，親自趕往細柳營慰問，卻被攔在了營寨之外。直到文帝派使臣帶著自己的符節進去通報，這才開了營門。

    “哈哈！費將軍謬讚了！”曹二厚著臉皮笑起來了，自動忽略了費曜的另一層意思。不僅要守規矩，還要懂得變通。李圖的事情，曹二已經聽說了，費曜的意思顯然在告訴曹二不要太過了。

    費曜哂然一笑，不管曹二聽沒聽懂，他已經做了自己應該做的。

    “費將軍到此，征北將軍有軍令示下？”曹二神色一變，轉移了話題。聽到征北將軍，孫冬等人全都神色肅然，正經端坐起來。

    看著孫冬幾人的樣子，費曜心中讚歎不已，這真是軍紀嚴明，馭下有術呀。看著有些失神的費曜，曹二不得已提高聲調再次發問。

    “征北將軍命曜率領一部人馬，聽從曹將軍的調遣。”費曜朝著曹二拱手傳達了曹真的軍令。

    曹二連忙起身，朝著費曜客氣道，“末將豈敢，一些事還得請費將軍指點。”

    費曜點點頭，心美滋滋的。自從他進到白登營後，曹二給了費曜足夠的尊重，這讓費曜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雖然費曜並不出眾，但也算是軍中宿將。

    看著天色漸晚，曹二輕輕叩擊桌麵，將一支令箭握在手中，“半個時辰後，孫冬、張胡、季春與趙水四部人馬進攻武垣城！”

    “喏！”四人同時起身，上前接過令箭。

    “費將軍，請將您帶來的士卒分為兩部，一部佯攻城西，一部佯攻城東。”曹二起身朝著費曜拱手道。

    費曜連忙起身，“喏！”

    正當白登營準備發起進攻的時候，田勝正在宴請眾將。田勝喝得伶仃大醉，正倚靠在一名侍女的身上打鼾。其餘眾將有的在拚酒，有的在睡覺，還有幾人在大廳翩翩起舞，隻不過那舞姿讓人不好恭維。總之，武垣城守將借著水酒宣泄著幾日來的壓抑。隨著悠遠低沉的號角聲響起，一隊隊曹軍士卒衝出轅門。無數火把匯集成一條條火龍，朝著破敗的武垣城咆哮而來，大有一舉吞並武垣城的架勢。城頭上傳來了喧鬧聲，再沒有人指揮的情況下，守卒們衝上城頭，慌慌張張的應付著眼前的事情。白登營率先對武垣城發起了進攻，和白天的攻勢比起來，此時的攻勢要猛烈的多。井闌、攻城車、雲梯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