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縱馬而馳,楚觴放肆打馬跑過這廣闊的草原,感受著風卷塵沙吹在臉上的那種快感,嗖嗖的秋風撩起她的發絲,被揚在空中的那些長發飄搖著,很是好看。
沿路上的風光雄偉壯闊,不怎出遠門的楚觴,自從那日嫁進了王帳之後,就再也不曾感受過這樣的自由自在的感覺。
“王妃這開心?”燕弗風在後麵慢慢悠悠地騎著馬欣賞這個女子的活力滿滿的樣子,仿佛看到了一隻草原上的紅狐狸一樣,看了許久,看她累了些,才驅馬追上去問道,“怎臉上的笑意這歡喜?”
“難怪北羌的男兒女兒都喜歡雄鷹!”楚觴在馬上咯咯地笑著,同燕弗風道,“縱馬狂奔,在這樣遼闊無垠的草原上,真的就覺得自己就好像是翱翔在空上的雄鷹一樣呢!”
她北上的時候,自然也見到了草原,也見到了荒漠,隻是,那時候沒有這份自由自在的心情,心被滿滿的壓抑和彷徨填著。如今,她根本不知道局勢到底發生了如何翻覆地的變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處境是多的危險,相反,甚至覺得自己比當初出嫁來此的時候要更加踏實了,把這當成自己家麵的後花園一樣看待,心情自然格外舒暢。
燕弗風下意識地抬頭去看了看空,沒有鷹。
對於他來,楚觴所覺得新奇和歡喜的一切不過是他習以為常的東西罷了。他稍微能夠理解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大概,就跟他時候第一次打到獵物一樣的開心吧。那時候,燕弗風感覺到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自信,甚至以為自己開始擁有了保護自己和母親的能力。隻不過,那都是錯覺,就像楚觴現在的這種開心也不過是一種錯覺下的喜悅。當初的燕弗風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是多無能為力,而現在的楚觴也不知道自己是身處在何種的龍潭虎穴麵。
“是?”
“是啊!”
他沒有告訴她,他曾經獵殺過好幾次雄鷹;也沒有告訴她,雄鷹生活在一個自由卻危險的世界,在雄鷹展翅翱翔的時候,要隨時心地上的獵人,因為,隨時都有可能有一支箭射中它,奪走它的自由和它的生命。
他任由她這愉快地享受著前去秋獵的路上的快樂,也欣賞這個一步步走近死亡的女子在臨死之前的那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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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的時候已經吃黃昏了,她下了馬,帶著些吃食去看草原上的落日。
“王妃在做什?看夕陽嗎?”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
“大王要來點兒酒?”楚觴把酒囊遞到燕弗風的身前。
他接過,陪著她一起坐在草丘的頂上,對著漸漸西墜的一輪紅日喝酒吃肉。
“夕陽很美,隻是很可惜,它代表著白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他借著酒意看著楚觴嬌俏的臉,問道,“王妃覺得是不是很可惜啊?”
“日月更替,乃是道。”楚觴把一塊幹肉送進嘴,砸吧砸吧,然後回答,“若是轉念一想,其實這自然萬物都有其規律,故而才有黃昏日落,也才會每日都有夕陽可以看,如此,便不算可惜了。”
“那王妃的想法倒是跟大楚的那些詩人們不怎一樣。”
“那些文人有時候是真的做作了些。”她以為燕弗風是在誇她,點點頭,繼續分析,“人生在世,隨遇而安,即便夕陽西下,還有澄澈月色,還有滿星河,便不算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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