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人者,人辱之。
或許沒有誰會像此刻的連秋月這般,對這句話有如此痛徹心扉的感悟。
字字如刀。
刀刀皆紮在她的心頭之上。
她驚恐地看著沈沉溪平靜的臉龐,看著對方薄唇下若隱若現的笑意,仿佛是看見了一頭微笑的惡魔。
會吃人的惡魔。
而她的臉色,也由之前的蒼白,漸漸轉化成了慘白,塗著厚厚一層粉的臉上,此刻看不出一點的血色,竟是有幾分像白紙一般。
有些嚇人。
如此之態,隻因為剛才沈沉溪的那番話。
她最引以為傲,從便當做心頭肉的一雙兒女,難道真的遭遇了不測嗎
如果在幾分鍾之前,連秋月聽見沈沉溪這,一定會勃然大怒,然後將潑婦的本色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也不管沈沉溪究竟和連寒有沒有關係,反正先罵上一頓泄恨再。
誰叫對方竟敢詛咒自己的一對兒珍寶。
是的,在幾分鍾前,她一定會認為對方的隻是詛咒,是對自己一雙兒女的惡意中傷,是瘋子的胡言亂語,是不能作數的
但這隻是幾分鍾前。
而此刻,沈沉溪已經借薛思的口,向眾人證明了他是一個大人物。
能這隨意地,將資產上億的辰星建築事務所當壽禮送出的人,自然是手眼通之輩,並且,也是她連秋月絕對惹不起的存在。
她連秋月是什人?
她是當了十餘年的輔導班老師,然後辭職去開網店,結果賠了個一幹二淨,如今在家當家庭主婦的,一個極不起眼的人物。
像她這樣的人,按理來,與沈沉溪這樣的人物,極有可能是一輩子也沒有交集的。
但命運給她開了一個玩笑。
她不僅遇到了沈沉溪,成功得罪了對方,並且,還得罪死了
就如她會護犢子似的護著她那一雙兒女,誰要是他們不好,她就會跟誰急眼撒潑。
這是無權無勢的大媽之怒。
而同理,現在她反複羞辱沈沉溪敬愛的親生父親,沈沉溪又怎會不發怒?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子一怒,伏屍百萬。
這是我們中學課本就學過的道理。
所以,沈沉溪自然不會像她一樣,破口大罵一番。
而他發怒的表現,好像,大家也都見到了
沈沉溪向眾人表明了身份。
他便是陳平與連寒的兒子,那個在茫茫人海中生死不知,消失了十幾年的孩子。
按理來,在連之行的壽宴上,沈沉溪的亮相應該是一個喜劇,大家感動的流幾滴淚水,看著母子重逢,祖孫相聚的場景,齊聲道賀,自然是大團圓的歡喜結局。
但現實的劇本,卻不是這演的。
此刻或站或坐著的人,無論男女老少,皆是一言不發。
噤若寒蟬。
整個客廳,竟有些死寂之意。
與剛才的熱鬧場景形成了極為分明的對比。
連之行布著皺紋的眼眶,已經微紅。
他想走上前,一把抱住已經長得這高的外孫,涕泗橫流。
但是,他打量了一眼沈沉溪那平靜的有些可怕的臉色,再看向仿佛丟了魂一般的連秋月,心頭不由一緊。
他知道是連秋月犯了錯,但同時他更盼望,沈沉溪隻不過在口頭上嚇嚇她,並沒有在實際做些什。
但很快,他那猶如藏著一點燭火般期冀的眼神,逐漸黯淡了下來。
連秋月撥通了兩個號碼。
她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的眼神變得很空洞。
她的臉色變得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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