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_84468李辭聲音平穩道：“南大王果然貴人多忘事，但是北蠻的百姓不會忘。洪紹四十五年到四十六年這一年多，南大王身邊有一和尚，南大王向來獨來獨往，卻一直將這和尚帶在身邊。本王以為這樣的人，定然令南大王難以忘記，沒想到，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也不過如此……”

    與李辭的鎮定完全不同，石狼已經處於暴怒的邊緣，他的眼睛發紅，勒著李辭脖子的手勁又大了些。李辭的呼吸有些急促，臉色白上加青，十分難看。

    看著石狼那粗壯的胳膊和李辭的細脖子，趙闖真擔心石狼一用力，便將他的脖子給扭斷了。

    “李辭，那多幹啥呢？石狼，看這，快放了他，來跟老子決一死戰！咦，你不敢來，莫非是怕了老子！”

    趙闖像一隻猴子一般上躥下跳，努力吸引著石狼的目光。石狼隻覺得他嘰嘰喳喳吵得厲害，他本來就煩躁，更想拿刀將那猴子給砍了。石狼最後的理智還在，他並沒有放開李辭去砍趙闖。

    “李辭，你調查了本王又如何？”石狼冷笑著道，“你們不投降，你便隻有死路一條。趙闖，本王給你半刻鍾的時間思索，若是你給出的答案不合本王的心意，本王便扭斷端王的脖子。”

    趙闖停止了跳動，站在那，一雙眼睛瞪著石狼。

    李辭緩了一口氣，繼續道，“石狼，你真的不想見當年的和尚了嗎？”

    石狼眼中閃過一道光，但是他的動作，他的表情，都沒有任何的變化，他冷笑著道：“李辭，你不如節省一些力氣，不然在本王殺你之前，你便血流而盡了。”

    李辭恍若未聞：“你與他，明明相互愛慕，卻是截然相反的兩類人。你心中有野心，想要這下，為了這下，你可以讓無數北蠻戰士流血，你可以將整個南齊都屠戮了，因為在你眼中，南齊人便如同螞蟻一般，他們的命，根本不是人命。然而他，一心向佛，蒼生在他眼中皆是性命。當年，他離開，或許並非因為不喜歡，而是因為他知道，他永遠都救不了你。”

    石狼那凶狠的目光有片刻地鬆動，那些舊事在他腦海中快速閃過，他的腦海中閃過那的纖弱的身影，眼中透出了些許柔情。

    “洪紹四十六年，無欲離開南大王府，獨自一人居住在深山之中。洪紹四十七年，無欲產下一名男嬰，卻因恐懼與愧疚，將那男嬰送給了山中的樵夫養育，自己卻去了紅崖頂。洪紹五十五年，鐸王因謀反之罪，全家都遭了殺罪，無欲出現在鐸王府，帶走一名童，回到紅崖頂。他在紅崖頂呆了十年，十年後他開始雲遊下，路過一山村，卻留了下來，在那，他新收了一名弟子。”李辭道。

    “然後呢？”石狼的聲音有些低沉。那一年分別之後，他的所有一切，他都不曾知曉。他答應過他的，他更怕自己萬一知道了他的行蹤，會不顧一切地將他抓回來，讓他更恨自己。阿無經曆的一切，都從一個陌生人口中了出來，他卻像在汲取養料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無欲僧人從鐸王府帶走的那個童，便是釋玉，本名‘石玉’，現在又多了一個名字，叫‘趙玉’。”李辭道。

    石狼的眼中閃過一道殺意。趙玉是北蠻人，身世也是衣無縫，卻和北大王府有關……

    “他新收的那名弟子，便是趙闖。”李辭道。

    石狼不禁抬頭，看了趙闖一眼。趙闖的眉眼，實在是太像他了，隻是那咋咋呼呼的性格，流氓一般，則完全不像他。趙闖身上也是帶著殺氣的，與渾身隻有檀香氣的阿無完全不一樣。

    “無欲僧人為何要去那山村，又獨獨收了趙闖做弟子，想必南大王已經猜到了吧？”李辭低聲道。他的傷口已經離開了，鮮血浸濕了衣物，一點一點地落在地上。

    趙闖沒有仔細去聽李辭的話，他的目光都落在他那傷口上，眼中透出急切的光。當李辭提到他的名字的時候，他才回神看了他一眼。

    石狼突然大笑出聲：“端王這故事編的甚好！本王差點便信了，隻是這半刻鍾馬上就要過去了。”石狼的目光看向趙闖，“本王數十下，十下後，便扭斷他的脖子！”

    “十，九……三，二……”石狼一個一個數道。

    “慢著！”趙闖大叫了一聲，“老子和你換，全都給你，你快放了他。”

    因為失血過多，李辭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當聽到趙闖這句話的時候，李辭突然回過神來，無神的眼中閃出一道光，目光灼灼地看著趙闖。他知道譚雲三州對於趙闖來意味著什，譚雲三州，幾十萬條人命，而他李辭，不過一人，還是他最恨的人。如今他願用整個譚雲三州來換自己……李辭心中不出的喜悅，即使那一刻，他死去了，也覺得足夠了……

    “闖王對端王果然情深意重，不過本王反悔了，若是殺了李辭，譚雲三州很快便是本王的東西，就連南齊也很快是本王的了！”石狼完，手上突然加大了勁。

    在那瞬間，趙闖的身子飛了出去，直接抱住了石狼的手臂，一口便咬了下去！趙闖幾乎用上了吃奶的勁，直接咬進了骨肉，差點便咬下一塊肉下來。石狼本能地一甩手，便將趙闖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