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我揉著酸痛的腰，緩緩從被子爬起身。

    上大學之後久疏運動，身體素質也不如以前了。昨晚上的“線索”實在是太不好找，以至於閃到了腰。

    不過還好，該拿到的東西已經拿到了，忙活了大半夜還是值得的。

    當然啦，由於睡得太晚，我一覺醒來之後太陽又已經落山。

    仔細想想，來到這旅館後，我好像就沒經曆過白。是巧合還是命運的安排，我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先去找姐吧。

    我鑽進衛生間梳洗完畢之後，來到了大廳。

    旅館的空氣已經沒有昨晚那陰森人，可是那種頗為沉重的壓迫感還是沒有消散。這壓迫感出自何處，不言自明。

    我們接下來要麵對的……就是這種程度的東西嗎？

    雖決心不會動搖，可要不害怕也是騙人的。

    “晚上好。昨晚睡得還好嗎？”

    而姐，就如同什都沒發生過一般，依舊履行自己在“女侍”這一身份下的職責。

    “嗯……還好吧。”

    我有些含糊地回答。

    “您已經做出決定了嗎？”

    姐的眼神認真起來。

    “……嗯。”那我要做的，就是毫無保留地展現我的決意，“我不會放著姐一個人不管的。請允許我跟你並肩作戰吧。”

    “您真的想清楚了嗎？”

    姐少見地露出了悲傷和喜悅交雜在一起的表情。

    看到這樣的表情不是更讓人放心不下了嘛。

    “我想得很清楚了。”我鄭重地點了點頭，“或許從我看到旅館頁麵的一刻起就注定會發生這樣的事吧。既然知道了這種事情，讓我拍拍屁股落荒而逃，我做不到。”

    還有一個重要的……或者更重要的原因，但是我的勇氣還不足以支持我在姐麵前大大方方地出來，之前的“並肩作戰”已經是極限了。

    姐注視著我，仿佛要從我眼神中讀出我的想法一般。

    唔……我的心思該不會是被看穿了吧？

    心跳突然變得劇烈起來。

    “噗嗤。”

    沒想到，姐竟然失笑了！

    “畢竟是資金不足也要想辦法貫徹旅行計劃的人呢，看來我是看您的執著了。”

    誒，原來是想到這方麵了嗎？

    怎呢，放心的同時有點失落。

    “那，那還用，既然都被牽扯進來了，那自然是要盡到最大的努力啊！我可是沒那容易放棄的呢。”

    我強笑著拍了拍胸口。

    “好吧，您的決心我明白了。可是有一點必須要事先明，如果您選擇幫助我，那真的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這絕對不是開玩笑。”

    “我就是在清楚這一點之上做的選擇。兩個人都要冒著生命危險的話，姐一個人不是更加難以成功了嗎？”

    “真是不過您呢。”姐苦笑著搖了搖頭，“既然如此，我們好好擬定一下新的作戰計劃吧。”

    “嗯，充分做好準備，打敗妖蛇之後兩個人一起回來！”

    “嗯！”姐有力地點了點頭。

    可是她的臉上一瞬間浮上的陰霾，並沒有逃過我的視線。

    不，如果我沒有因為事先找到了那個“線索”而早有防備，恐怕真的會漏看這樣細微的表情變化吧。

    “那我具體應該做些什呢？”

    “其實也不需要您做太多事，隻需要將您的靈力提供給我就好了。”

    提，提供靈力？類似補魔的那種感覺嗎？

    我一瞬間轉過了無數個念頭，當然大部分都是些難以描述的聯想……

    沒想到，姐指了指背後的弓與箭袋。

    “這副弓箭是用神社生長的神木製成的，可以將自身的靈力注入其中。現在我的靈力不足，射出的箭威力不夠強大，所以才需要您的幫助。在我射出箭的時候您與我一起握住弓矢，集中注意力就好。”

    原來是這樣啊。

    我一瞬間漲紅了臉，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都這種時候了，我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啊！

    “您怎了？”

    “不，沒，沒什。”

    我急忙打起精神端正姿勢。

    姐解釋的還是挺清楚的，可我這種時候就是忍不住想點什掩飾尷尬，眼神遊移之下還真讓我發現了問題。

    “姐，箭的數目——”

    覆蓋在柔順黑發之下的朱漆箭袋中，整齊並列的白羽……隻有三根。

    “嗯。”姐臉上露出了隱隱憂色，“在這之前我還與妖蛇戰鬥過幾次，消耗了相當的箭矢。從神社帶來的可是滿滿的一袋子呢，現在隻剩下最後的三根了。”

    “也就是，機會隻有三次嗎？”

    “是的。如果這最後的三箭都無法除掉妖蛇，那……”

    “放心吧，肯定沒問題的！”可不能再這樣氣氛沉重下去。最終決戰可是要士氣高揚才行，鼓舞士氣的重任就交給不才在下好了，“應該反過來想，還有三次機會呢。第一次用來試射都沒關係，第二箭就把那個妖蛇什的一箭穿心，剩下的一根還能拿回來當討伐妖蛇的紀念品呢！”

    “噗，您的有道理。”姐總算是露出了笑容，我也暗暗鬆了口氣。

    這樣子才對嘛。討伐bss前一臉沉重總有種立flag的感覺呢，太不吉利。

    “不過姐你之前你就跟妖蛇戰鬥過幾次，莫非……”到這，我故意拖長了音調。

    姐的表情似乎變得有些僵硬。

    唔，這種程度還是沒辦法判斷啊。

    “莫非之前所謂襲擊車子的不是什熊而是妖蛇嗎？”

    “……被您發現了呢。抱歉，之前騙了您。”

    姐向我鞠躬道歉。理所當然的反應，可是這會不會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表情呢？

    “沒關係的，當時你跟我直我大概反而會當成是在開玩笑吧，哈哈。”

    算了，還是不要再試探了。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如何穩妥地打敗妖蛇才對。

    於是我拉回話題，跟姐討論了一下行動的具體細節。

    ……可是，還沒幾句，我的肚子就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哎呀呀。”

    “畢，畢竟一都沒吃什東西嘛，啊哈哈。”

    我在姐帶著笑意的眼神下無地自容。

    “這應該算是我的失誤，沒能招待好您。而且接下來就要去討伐妖蛇，不吃飽肚子可不行呢。您先回房等一下，我去準備飯菜。”

    “啊，不用這麻煩。”我急忙叫住準備離開的姐，“劇烈運動之前吃太多反而不好，隨便捏點飯團之類的就行啦。”

    “……您的有道理。”姐歪過頭想了想，同意了我的觀點，“那我去去就來，您——”

    “我在這等著就好啦。隻是捏個飯團的話時間應該不會太久吧？”

    而且大廳這也不是沒有能坐下來吃東西的地方，那個“溪流之間”雖然有點漏風，但是吃個飯團討論一下作戰方案還是可以的。

    “是的。那我去去就來。”

    姐向我施了一禮，隨即轉身走向了廚房的方向。

    我望著她曼妙的背影，腦中反芻著剛才她的一係列反應。

    可疑之處不是沒有，但是都不足以構成印證我猜想的關鍵證據。

    可惡，明明已經掌握了“關鍵證據”，為什我還是無法作出判斷呢？

    ……或許，是我自己都不願意相信吧，那個無比殘酷的，卻很有可能最接近真實的推斷。

    ——————————————

    姐的做的飯團真是美味啊。

    如此普通，甚至稱作“料理”都有些勉強的區區飯團，可就是這令人食指大動。

    跟老媽做的那種隨隨便便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米飯的鹹味恰到好處；既不太硬也不太黏的口感可以是絕佳；甚至每個飯團中的餡料都是不同的，每一口下去都是全新的味道……

    真想每都能吃到這樣的飯團……什的，啊哈哈哈。

    “您覺得味道怎樣呢？”

    “嗯？啊！好吃！太好吃了！我從來沒吃到過這棒的飯團！”

    “是嗎？您滿意就好。”

    姐笑眯眯的樣子真的很有賢妻良母的感覺。

    …………

    怎辦，要不要在這呢？要不要在這出那句經典台詞呢！？

    ……唉！賭一把啦！

    “如，如果可以的話，這次事件結束了之後也想一直吃到這好吃的飯團……呢……”

    勇氣值急劇消耗，甚至都快要不足以支撐我完整地完這句話。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

    我的心一瞬間揪緊了。

    盡管我勇氣值耗盡，偏過頭沒敢看姐的表情，但是這句輕聲歎息還是被我的耳朵捕捉到了。

    原本浮在半空的心情一下子落到深淵。

    難道，難道——

    我猛地回過頭去，卻迎上了姐毫無異樣的笑容。

    “如果您不嫌棄的話，請務必讓我做給您吃。哪怕是當做您幫助我的回禮，這也是我應該做的。”

    ……是我聽錯了嗎？

    不可能吧。

    可是姐的表情全無異樣，難道剛才帶著悲傷的歎息真的是我的幻覺？

    “怎了？您已經吃飽了嗎？”

    “啊？嗯，再吃一個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不行，不能讓姐察覺出異樣。

    我抓起最後一個飯團塞進嘴，可是在糾結的心情之下，已經無法品嚐著美妙的味道了。

    ——————————————

    “嘶——呼——嘶——呼——”

    我大口大口地深呼吸著。

    “怎了，您覺得害怕嗎？”

    “怎怎怎怎可能，隻是有有有點緊張而已啦！”

    我的是實話，真的。

    吃過飯團，收拾齊整後，我們便再度踏進了那條陰暗的走廊。

    隨著一步步接近深處，肌膚開始感覺到陣陣寒意的同時，精神上也開始承受相當的壓力。

    不知道這是姐所的妖蛇的力量，還是單純的昏暗逼仄的隧道給人的壓迫感，又或者是麵臨大戰前身體的自然反應——

    總之，我……稍微有點發抖。

    大言不慚地紙上談兵，到頭來卻是這幅德行嗎？真是太難看了。

    然而作為一個和平主義者，在我區區二十年的人生中，連打架的次數都屈指可數。突然要去討伐妖怪，沒嚇得兩腿發軟大概已經很值得稱讚了吧。

    反觀姐，明明是一介女流，表現得卻比我鎮定太多了。線條分明的側臉和抿成一條線的嘴唇，用“堅毅”來形容也不為過。

    作為一個男人真是無地自容。

    所以我才會拚命地深呼吸令自己冷靜下來，至少別在見到妖蛇時還是這副難為情的樣子，那就不是來幫忙而是扯後腿的了。

    可惜，收效甚微。不僅如此，我的怪異舉動還引起了姐的注意，完全適得其反。

    “沒關係，遇上這種事情誰都會覺得害怕的，請不要太在意。”

    而且還被姐安慰了。啊……何其丟人。

    “可是姐你就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嘛。”

    “呼呼，這隻是因為習慣了而已。其實我第一次討伐妖物的時候也很緊張，差點連弓都握不住了呢。”

    “哎？還有這種事？”

    怎呢，我印象中的姐一直都是泰然自若的，她緊張慌亂的樣子還真有點難以想象。

    “是啊。”姐有些懷念似的望向一旁，“記得那是我十歲左右的時候吧，後山的櫻花樹因為吸收了太多的死氣而變成妖物，那就是我的第一個討伐對象。雖然現在看來不是太強的妖怪，但當時我可是害怕得很，還差點哭鼻子了呢。”

    “十，十歲……”

    姐的本意大概是想要借此消除我的心理負擔吧，可是層次相差的實在太多，我反倒不知該做出何種反應。

    “所以會覺得害怕是人之常情，您沒必要覺得不好意思。”

    姐轉回頭，一臉認真地對我著。

    啊哈哈……怎呢，這種有些錯位的對話反倒令我漸漸平靜下來了。盡管兩個人的認知有著些許差別，可姐確實是在以自己的方式為我著想，那我也沒什可抱怨的了。

    “啊，對了。”

    姐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握住了我的右手。

    “誒……誒！？”

    這次我是真的被嚇到了，左手的手電筒都差點掉到地上。

    “以前我覺得害怕的時候，神社的前輩巫女就會這樣握住我的手，很快就會平靜下來。您覺得怎樣，有效果嗎？”

    “嗯，嗯。我很好，沒事了，謝謝。”

    不妙，在另一種意義上變得心跳加速了。

    幸好姐並沒有察覺，對我微微一笑後，便拉著我的手邁開了步子。

    ……等等，要，要保持這種姿勢繼續前進嗎！？

    心跳越來越快了。

    可是，怎呢……感覺還不錯？

    低矮的隧道一眼望不到盡頭，不遠處的黑暗似乎連手電筒微弱的光斑都能夠吞噬，在這樣令人精神緊繃的環境下，手中能感覺到姐的溫暖，可以令我倍感安心。

    漸漸地，我已經感受不到什妖蛇的壓力，幾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與我緊緊相握的，姐的手掌上。

    姐的手明顯無法用“柔若無骨”這種詞來形容，甚至可以感覺到很明顯的繭子。這大概是練習弓術的緣故吧。不過這也正明了姐的本領是貨真價實的，畢竟十歲就開始除妖了。我在這年紀的時候還滿腦子惦記著放學趕快回家看動畫呢。

    有力，卻又溫柔。姐的手與她本人給我的印象完全相同。

    如果可以永遠牽著這隻手的話…………

    “終於到了呢。”

    “啊！？”

    聽到了姐的聲音，我這才從無止境的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

    不知何時我們已經穿過了長長的隧道，來到了最深處的神龕之前。

    神龕的門還是敞開著，不過門前仰躺著的雅婆婆的屍體已經蹤跡全無。

    或許……被妖蛇吃掉了吧。

    就在我發愣的時候，姐放開我的手，向前走了兩步。

    “啊……”

    我萬分遺憾地望著空出來的右手。

    “神龕內的道路很狹，兩個人並行是不太可能了。我先進去，您跟在後麵就好。”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拍著胸脯出“姐在後麵吧，我來打頭陣！”這種威風的話來。

    可惜無論是心理準備還是應變能力，我都根本無法與姐相提並論。況且唯一能對抗妖蛇的神弓也隻有姐會使用。我的作用大概隻剩下移動電源了吧。可惡。

    “……姐，多加心。”

    “嗯，放心吧。”

    姐回過頭，露出了充滿自信的笑容，隨機瀟灑轉身，邁進了神龕之內。

    我也急忙跟上，用手電幫她照亮前路。

    因為一前一後的關係，手電筒的光線難免有所遮擋，照明效果比在隧道中更差。

    幸好這段路程並不長，沒過多久我們就來到了那扇鐵門之前。

    厚重的鐵門仿佛隔絕此岸與彼岸的邊界，即便是隔著鐵門也能感覺到對麵傳來的，令人聯想到死亡的冰冷氣息。

    “我們再確認一下作戰方案吧。”

    姐率先開口。她應該是想確認我有沒有因為緊張而忘掉該做什吧。

    於是我點了點頭，複述起我們的行動方針。

    “這門的對麵就是作惡多端的妖蛇。姐首先推開門進去，妖蛇沒有察覺是最好，我們就能夠偷襲搞定它。如果它察覺先攻過來的話，姐就自己射出第一箭想辦法封住妖蛇的行動，在妖蛇不能動彈的空隙，我也來一起射出第二箭。就算不能殺死妖蛇，兩個人的靈力疊加在一起，肯定也能對它造成重創，這樣就有充足的時間射出第三箭了結它的性命——是這樣的嗎？”

    “嗯，沒錯。”姐點了點頭，“請放輕鬆，不要擔心，我不會讓您受傷的。”

    真是不甘心，我也想出這種帥氣的台詞啊。

    可是對麵是專業除妖人士，十歲開始便與各種妖怪打交道，長弓下不知葬送了多少奸邪之物的巫女姐，我也隻好不爭氣地回答一聲“嗯”了。

    姐摸索出鑰匙一樣的東西，“哢噠”一聲打開了緊鎖的大門。

    盡管是極其輕微的聲響，可我明顯能察覺出，門麵仿佛有什東西被“喚醒”了一般。

    姐轉過頭與我對視一眼，眼神中隱帶憂色。

    切，這妖蛇果然是醒過來了嗎，那就沒辦法偷襲，隻能使用正攻法一決勝負了。

    “沒關係，交給我吧！”

    姐聲著，猛地推開大門，同時紅白相間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猛衝了出去。

    好，好快！

    不不不，現在可不是讚歎的時候，我還有自己的職責呢！

    於是我也急忙跟著衝進門內。

    上次來的時候實在是受到了相當的驚嚇，這次不同，我還勉強有餘力把握周圍的狀況。

    鐵門之內的道，與外麵如同礦洞一樣的道路完全不同。腳下黏黏稠稠還略帶彈性，四周的“牆壁”不是岩石的黑灰色，而是深暗的血紅。

    就好像這不是山腹路，而是某種動物的體內一般。

    ………………

    不會吧，不可能吧，再怎這也太扯了。

    我拚命地否定著自己的想法，可是怎也無法抑製——

    這，該不會是那什“妖蛇”的肚子吧？

    一旦這念頭清楚地浮現，我變得愈發不安起來，雙眼立刻下意識開始尋找黑發巫女的背影。

    ……找到了！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姐已經衝到了稍遠一點的地方，破魔之箭早已架在弦上，雁股狀的獨特箭簇閃著寒芒，對準了麵前的妖蛇。

    妖蛇的身軀有一半被濃厚的黑氣包裹，血紅色的雙眼散發著殺氣。那可怕的眼神隻是注視片刻，便會覺得腦袋深處隱隱作痛。

    它顯然也注意到麵前的威脅，身軀扭動想要撲向姐。

    可是姐的動作要更快一籌。灌注了靈力的破魔之箭如同流星，貫穿了妖蛇的身軀。

    妖蛇身子猛地弓起。盡管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是如同次聲波般的“痛吼”還是刺激著我的耳膜，甚至令整個“隧道”都震動起來。

    姐輕快地向後跳出，與掙紮著的妖蛇拉開距離。

    妖蛇身上纏繞的黑氣稀薄了許多，露出了斑駁的身軀。到處是鱗片脫落鮮血淋漓的痕跡，甚至不乏腐爛潰瘍之處。

    看得出它現在正在虛弱期。可是這醜惡的形象反倒令其看上去更加恐怖。

    “秀行先生，快！！”

    姐轉頭招呼我，同時迅速從箭袋抽出第二支箭。

    “它沒受致命傷，別給它喘息的機會！”

    這……這好像還是姐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

    對了，我們現在可不是什旅館的女侍和客人，而是並肩作戰的戰友。

    想到這，一股熱流穿過身體，四肢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力量。

    “了解！！”

    我將手中的手電筒狠狠地按向身旁的牆壁。

    果然不出所料，牆壁並不堅硬，手電筒尾端深深埋了進去。很好，這樣就能固定住光線，照亮妖蛇的方向了。

    隨後我立刻衝向姐身邊。

    她已經搭好了箭，等待著我的到來。

    ………………

    直到這種時候，我才意識到。

    想要兩個人一起彎弓搭箭的話，最合理的姿勢隻有一種——我站在姐的背後，整個人貼在她身上，與她一起握住弓箭。

    沒搞錯吧，難易度也太高了點！！

    到底為什沒早想到啊，好歹有個心理準備也行不是嗎，我這個笨蛋！

    我躊躇地窺視著姐，可她完全沒有意識到我在胡思亂想些什，脊背挺直，眼神淩厲，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麵前很可能隨時會調整姿勢反撲過來的妖蛇身上。

    這凜然的身姿，頃刻間吹飛了我一切的邪念。

    都這種時候了我還在胡思亂想什東西啊！

    我猛地搖搖頭，站到姐背後，與她一起握住了弓箭。

    真是不可思議，明明如此貼近，卻完全沒有一點男女之間的意識。而是更加深刻的，自靈魂深處合二為一的感覺。

    這就是姐所的，靈力供給什的嗎？

    “請將精神集中到弓箭上，想著全力擊殺妖蛇就好，您潛藏的靈力自然會做出反應。控製靈力的方麵就交給我吧。”

    “嗯！”

    我依照姐所，閉上雙眼集中精神。

    果然，剛才身體中湧出的熱流開始向雙手集中，兩個人的力量融合在一起，緩緩將弓拉開。

    我緩緩睜開眼睛，發現我們手中的弓箭竟然泛起淡淡的光芒。

    “果然沒錯，如果是兩個人的力量的話，應該可以……”

    姐喃喃著。

    可是她的表情與話語的內容卻不同，仿佛帶著深深的悲傷。

    這到底是——

    “來了！集中注意力！”

    姐的大喝打斷了我的思考。我將視線投向前方，妖蛇終於從第一箭的疼痛中回過神來，身上的黑氣似乎比剛才更盛，並且帶著凶猛的怒氣向我們撲來。

    坦白地講，如果不是跟姐在一起，而是我一個人獨自直麵這驚人的氣勢的話，直接嚇暈過去都是有可能的。

    這可比任何射擊遊戲都要真實百倍，近在咫尺的妖蛇吐息明確地威脅著我們的生命。

    所以，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我拚命想象著身體中的熱流向手中的弓箭集中，可是卻沒有剛才那種順暢的感覺，弓箭的光芒也忽明忽暗搖曳不定。

    但是妖蛇顯然不會給我們更多的時間準備。它擰轉身軀，向我們張開血盆大口。

    “射！！”

    姐再次大喝一聲，鬆開了右手。

    雖然感覺並不完美，但是箭矢的光芒確實比剛才那次還要強烈，如同一道撕裂空氣的閃電一般，正中妖蛇身體。

    “做掉了嗎！？”

    肯定沒問題的，剛才那一擊都令它痛苦萬分，這一下肯定——

    “不，還不行！快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