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井打撈上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昭示著凶手的身份。

    根據尚衣局的紀錄，近期隻有莊昭儀做過蜀錦的衣服，何況她昨日穿的，的確是這紋樣的衣服。

    守候在外麵的淑妃眼尖地看到那花紋，怪叫一聲：“哎呀，那不是莊昭儀昨穿的那件？”

    莊昭儀看見那塊布，臉色瞬間一白。這樣的反應無疑是證實了某些人的猜測。

    “莊昭儀，你慌什呀？你要是沒做虧心事，陛下也不會冤枉了你不是？”淑妃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莊昭儀今日換了身衣裳，沒有再穿昨日那身蜀錦的。原本嬪妃一換一件衣裳也不是多稀奇的事，可眼下發生了這樣的事，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陸離問：“莊昭儀，你昨日那身衣服呢？”

    莊昭儀神色難看起來，她上前道：“妾那身衣服，昨日送去浣衣局洗了。”

    “真是巧呢，那莊昭儀是不是還要，是浣衣局的宮女洗破了你的衣裳，丟了塊碎布，然後這塊布剛好就掉到沐風閣的井呀。”淑妃諷刺意味十足，誰都知道這可能性幾乎為零。

    “既然留下腳印，那鞋子必定沾了泥土。”沈長歌道，“莊昭儀，衣服的事先不提，你能不能讓我們看看，你昨穿的的那雙鞋子？”

    莊昭儀睜大眼睛看她，眼光滿是不可置信。沈長歌不明白，她隻是正常地查個案而已，莊昭儀為什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就好像她不應該不知道莊昭儀去做了什一樣。

    可是，她真的什都不知道啊。

    “那鞋子”莊昭儀垂下眼睛，衣袖下的拳頭捏緊了緊，“也一並送去了浣衣局。”

    “噗嗤。”淑妃直接笑了出來，這簡直是不打自招，要是沒幹什虧心事，大晚上急著洗衣服鞋子作甚？分明是想毀滅證據！

    普通的宮女當然不會覺得一件缺了一角的衣裳和一雙沾了泥土的鞋子有什不對，事實上，這太正常了。昂貴的衣料很容易被樹枝勾住裙擺，宮也到處都是泥土。但現在，這衣料實在剛死了人的井被發現的，而案發附近的土地上留下了腳印。那這兩點平時很正常的細節都變得不平常起來。

    莊昭儀大概是沒想到事情這快就敗露吧。快到她還沒來得及處理完證據。在場很多人都是這想的。

    沈長歌注意著眾人的表情。淑妃幸災樂禍，德妃若有所思，柳嬪事不關己，麗嬪見到她掃過來的目光就遠遠避開了。剩下的就是崔常在和杜選侍。杜選侍想來是有兔死狐悲之感，一張臉上布滿驚慌和哀戚，擔心哪自己也成了一具枯骨。崔常在怨恨地盯著莊昭儀的背影，而萬眾矚目的莊昭儀，除了一開始的異常，現在又恢複了雲淡風輕，竟是不打算再解釋一句。

    這些臉上的表情，也不知哪些是真實，哪些是虛假。

    她這是認了嗎？沈長歌不認為她是這容易妥協的人。

    “這不是話的地方。”陸離並不想讓沈長歌在這死人的地方待那久，“都先回披香殿。德全，派人去浣衣局查莊昭儀送去的衣裳。”

    至於那個腳印，因為已經被刻意抹掉，隻能看出大概的長度，想讓人把腳放上去試一試是不可能的。後宮的妃子們都是十幾歲的年齡，這個時代雖然沒有三寸金蓮的陋習，可女子都崇尚以腳為美，悉心保養，腳都是差不多大的。

    沈長歌看出，最後麵跟著的崔常在有些發抖，好像在極力克製對莊昭儀的質問。沈長歌主動挽起她：“別擔心，陛下與本宮會給林選侍一個交代的。”她有些憐惜地摸了摸崔常在的胳膊，“你這瘦弱，以往不曾吃好？放心罷，林選侍沒了，可本宮不會虧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