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江是綠水州的州府。從紅y縣到建江市，需要十多個時車程。

    班車一兩趟，一趟朝發夕至，一趟夕發朝至。

    很顯然，這個時候出發，我也隻能夕發朝至。

    實話，兩地距離並不算遠，如果坐高鐵，最多十幾分鍾。但這是後話，若要坐上高鐵，那還得等到若幹年以後。

    再，方向也不對，從俺家到縣城，是逆向而行，從縣城到縣城，還是逆向而行，之後，才慢慢悠悠，拐了半才拐對方向。整個路徑，那真叫一個橢圓，就差沒有封口而已。為隻為，這口沒法封，兩山夾著一河，鬼斧神工，刀砍斧切，塹無途，無法逾越。

    這個蝸牛速度，實在讓人陶醉，還動不動就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為了應對疲憊，我不得不放起“電影”，琢磨著我那所謂的“選擇”。可是，琢磨了半宿，依然沒能琢磨出個子醜寅卯。

    “電影”放著放著，身體晃著晃著，我終於迷迷瞪瞪的睡去，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班車已進了建江城。

    從車站到民中，還得坐兩毛錢的公交，一直往北，翻個坡，過條河，再拐個大彎，之後便看到了五星紅旗。

    正是因為太偏，很多老師都住在學校，校長也是。值班老師聽明來意，很快將校長叫了過來。

    看罷通知書，校長很是爽快：

    “這個沒問題，隻是有兩點，需要提醒一下：

    第一，進了民中不等於進了大學，甚至於會被打回原形，從哪來再到哪去，這個你可要想好了。

    第二，上了大學不等於就有工作，尤其是好工作。”

    “放心吧校長，這個我懂，我會努力的。”

    “到這的人，沒有一個不努力的。誰讀書不是為了工作？

    可你不是。如果是，你就不會到這來了。

    大凡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讓我看到這張通知，因為，這就是工作，而且還是份不錯的工作。用它來換個高中名額，實在是讓人大跌眼鏡。

    再，這份通知，在我這一點都不值錢，不定還是廢紙一張。雖你的總分不錯，但也隻是靠語數拉著，理化並不咋的，英語更差。要是讀理科，根本看不出有啥優勢。”

    “校長放心，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何況我這還是三年？”

    “好，既然這有底氣，那就把名報了吧！再確定一下，你真的不要再考慮考慮了？”

    “不用了，校長。要是沒考慮好，我就不會跑到這來了！”

    “好，很好，不錯。那你就慢慢填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言畢，他衝著值班老師道，給他拿張報名表。然後揮揮手走了出去。

    校長走後，辦公室隻剩下一位老師，一位漂亮的女老師。姓馬名竹梅。

    “你的情況，冰清玉已經跟我了。我很佩服你的決心，但是……”

    “但是什，馬老師？您盡管。”

    “你們河我知道，實在話，特偏，也特窮。我擔心的是，這幾百地，你的經濟問題？這可不是像在鄉，動不動就可以回家。”

    “這吧，馬老師，到這來，我就沒打算回去。如果動不動就往家跑，那這書還讀什讀？有那點時間折騰，還不如多看幾頁書？”

    “我的意思，你大概沒有聽明白。”

    她做了個數錢的動作，又贈我一個迷人的笑：

    “我是，這個東西。ney，ney，高中的費用可不低啊，你不回家上哪兒拿？

    你以為，那些讀中專中師的，就那心甘情願嗎？就不想上大學嗎？就沒你牛皮哄哄嗎？沒有，絕對！還不都是沒這東西，真心讀不起！”

    她再次做了個數錢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