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要這樣…”他低沉嘶啞，顫抖的聲音零碎微啜。

    她把頭歪進他的臂彎。“憶兒，我真的累了。你與楚兒是我唯一的牽絆，如今你們能照顧自己了，也是時候結束了。”

    他一語不發，將懷中的她越抱越緊。

    她臉上淚痕交縱，嘴角扯出一絲苦笑。“你還是不肯承認嗎，縱是我現在死了，你也不願承認，是嗎？”

    “不要逼我…”他慢慢鬆開雙臂。

    “隻許你逼我，就不許我逼你一次嗎？”

    她壓抑著胸中的怨憤與委屈，一轉身，卻見他麵無表情的臉上已濕透，濃密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滴。

    那一次，在那個小山坡上，她第一次見他流下眼淚。他是她的神，是信仰，是光，卻為她流下淚來。她想為他抹去淚滴，卻被他一手翻轉過去，一絲一毫的機會也不給她，甚至不讓她再多看一眼他的真實，他的狼狽。

    這一次，他就在眼前，離得這樣近。他的眼淚這樣真切，她卻仍舊是看不懂他。

    她慢慢把手伸過去，指尖觸碰到他臉上的冰涼。他把臉往一邊扭開，她突然覺得像觸碰到烙鐵，心驚的將手縮了回來。

    為什，那個卑微哀求，戰戰兢兢的，永遠是她。

    她緊緊捏住他的雙臂，讓他不能轉身，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的臉。他寒冰般的眼神卻再一次擊退了她，她慢慢鬆開手，如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滿臉的懼怕和卑微，眼神中滿是哀求。“對不起…”

    麵對他，她永遠都隻是那個小女孩。

    她用雙手捂住臉，身體慢慢蹲了下去。她曾折磨他，虐待他，傷他尊嚴，損他肉體，卻終究是不敢麵對他這犀利冰冷的眼神。

    他俯身將她生拉硬拽起來，雙手的血染透了她淺藍色的裙子。

    她一把抱住他，在他耳邊啜泣哀求。“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威脅你，別丟下我，別不要我…”

    他的臉上有絲絲細微的痛苦，閉著眼睛，兩行清泉一層蓋過一層的流出。

    她情不自禁的再一次伸手去抹，他不再閃躲。

    她慢慢靠近他的臉，緊閉呼吸將一個吻悄悄落在他眼皮上。他睜開了雙眼，眼神複雜的看著她。她再一次鼓起勇氣，在他消薄的雙唇上輕輕一吻，如蜻蜓點水般輕啄。

    他突然將她推倒在牆上，眼中有星星點點的情\/欲。他粗\/喘著，發出極盡克製的聲音。“不要再逼我…你會後悔的，我說過，我不是他。”

    她滿是無所謂的說。“死亦不怕，你以為你還唬得了我嗎。”她的聲音充滿挑釁。“你可以不承認你是他，也可以不承認你愛我，反正你不是頭一次口是心非了。對你而言，我永遠都是呼之則來，揮之即去，是嗎？”

    他眼中的情\/欲漸漸退去，他被理智束縛了太久，早已融入血液，他再一次告誡自己，她並不清醒，萬不能親手將她毀滅。

    他撒開抵製住她的手，在她焦灼渴\/求的目光中黯然轉身，慢慢往另一頭走著，腦中一片空白。

    她急步上前再一次抱住他，空曠的房間回蕩著她光腳拍打地麵的聲音。

    他抓住她的手奮力的扯開，手指破裂的傷口又湧出鮮血，染紅了她。“放手。”他發出低沉冰冷的聲音。

    她不依不饒的將他抱得愈發的緊，像個無賴的孩子，渾身顫抖如抓著救命稻草。“你不要我了嗎…”

    歲月無情，時光驀然。每天太陽升起的時候，都是一個全新的開始。暗淡的生命走向滅亡，潔白的生命喜悅降生。從新生到毀滅，漫漫過程中要撒下多少謊言，有時候連自己亦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唯有愛，才是答案。

    他猛然轉身將她擁入懷中，胸腔劇烈的起伏。再一次的四目相對，他不顧一切的吻了她，沒有絲毫溫柔，霸道而野性的吮\/吸著她嬌軟的雙唇。

    她在這窒息的深吻沉溺，緊密交融的唇齒縫隙間溢出她的嬌\/喘低\/吟。她等了太久，尋了太久，終於在今夜，在這洞房花燭的圓滿找到了答案。

    她堅信他一直都在。也曾懷疑過，彷徨過，逃避過，這個吻是如鐵的證明。

    都不再重要了。她踏破雙足苦苦尋覓的他，原來是一直都在身邊，一直守護著她，縱死何妨。

    輾轉擁吻中，他的腰撞到了桌子一角，有那一念的猶豫。她卻不容他閃躲的繼續吻著，沉迷，淪陷，他們彼此都再沒有退路了。

    他緊緊的抱著她，不敢有進一步的動作。她懂得他此刻的糾結，主動把舌探入他口中與他纏\/綿，享受著這溫暖滑膩的美妙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