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軍。”

    “到！”

    聽到有人在背後叫自己的名字，薑軍下意識的立正。回過頭來，卻發現是一個三十多歲，配戴著中校軍銜的陌生軍官，正用充滿興趣的目光打量著自己。心中不禁有些緊張……中校，這可是他從軍以來見過的最大的官了。

    “首長，您是在叫我嗎？”

    “嗯，別緊張，我隻是想來看看你。”

    中校的目光十分銳利，像刀子一樣，態度倒是很和氣，沒擺什官架子。

    薑軍莫名其妙：“看我？”

    “是啊，來看看你這個大明星。”中校笑了笑：“當標兵，打班長，受處份，立功，很多人當了一輩子兵都不一定能把這些事幹完，你卻在新兵連就全做到了，這樣的兵可不多見，我當然有些好奇。”

    薑軍的臉紅了，吱唔著道：“我……有時候是衝動了些，不過我一定會改，像那樣的事，絕不會再發生了。”

    “都了別緊張，我又沒怪你……再了，沒背過處分，那還算當過兵嗎？”中校擠了擠眼，不過薑軍可不敢笑，也不敢接口。

    開玩笑，這話是隨便能接的嗎？一個中校和一個連軍銜都沒有的新兵相差了何止十萬八千？人家跟你開玩笑那叫平易近人，你要是敢跟他開玩笑，那就是不知高地厚了。

    見薑軍不答話，中校有些無趣的撇了撇嘴，語氣一轉，突然又問道：“殺過人嗎？”

    薑軍嚇得不輕：“什？”

    “我問你殺過人嗎？”

    猶豫了一下，薑軍輕輕點頭：“殺過。”

    “當時什感覺？”

    “沒，沒什，我殺的是罪犯……”薑軍擔心誤會，急忙分辯。

    中校卻打斷了他的話：“我沒問你殺的是誰，我問你殺人時是什感覺？”

    “沒什感覺。”

    中校不滿的叫道“殺人怎會沒有感覺呢？除非你生就是心理變態，拿著人命不當回事的那種……你是嗎？”

    薑軍大汗：“不，不是……好像有點感覺吧，緊張，還有興奮……對不起，我真不知道怎……當時是拚命來著，根本沒時間想那多。”

    “這就對了！”中校猛的一拍大腿，倒把薑軍嚇了一跳。

    “打起仗來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哪有功夫想那些？咱們當兵吃糧，幹的不就是這殺人放火的買賣？要是像個娘們兒似的多愁善感，還不如回家抱孩子去。”

    薑軍幾乎吐血，殺人放火的買賣？軍人這個神聖的職業在這位嘴都成什了？合著他拿自己當土匪了吧？

    “明你們就要考核了吧？”

    “是。”

    “想過要去哪支連隊嗎？”

    “報告，這得服從上級安排。”

    “我問你自己想去哪支連隊？”

    薑軍猶豫了一下，答道：“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去偵察連。”

    中校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你喜歡當偵察兵？為什？因為偵察兵最酷？”

    “不，因為我想當特種兵，而偵察連是離特種部隊最近的地方。”

    “為什想當特種兵？”

    薑軍沉默了，他不想，也不知道怎回答這個問題。好在中校笑了笑，並沒有繼續追問。

    “特種兵可不是那好當的。你應該知道，他們從來隻要最優秀的好兵。你覺得自己是嗎？”

    薑軍坦然答道：“現在還不是，但我一定可以做到。”

    中校看著他的眼睛：“你很有自信。”

    薑軍正容答道：“不僅是自信，還有決心。”

    中校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在你心目中，什樣的兵才是一個優秀的好兵？”

    這一次，薑軍想了片刻才作出回答：“我認為一個優秀的軍人就應該是一把千錘百煉的寶刀！它鋒芒畢露，斬金斷玉，無論多強大的敵人，都會在它的鋒刃下顫抖；既使藏於鞘中，它的殺氣依然能透鞘而出，震魂奪魄，讓它的敵人感到窒息，感到恐懼。”

    “？得還挺有詩意，你自己想的？”

    “不是，是在一本上看到的，不過我覺得這話得挺好，就記下了。”

    中校拍了拍薑軍的肩：“好了，我也該走了，好好休息，準備明的考核吧……我們還會再見的。”

    薑軍望著這名中校離去的背影一臉困惑，怎也想不通這人到底是誰，為什找到自己上這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不過，這聲音和體型似乎又有些眼熟，難道以前哪見過？

    緊張的考核終於結束了，所有的新兵都整整齊齊的列隊站在操場上，等待著最終的結果。成績好的自然是信心滿懷，喜形於色，成績差的則垂頭喪氣，無精打采，還有一些似乎滿不在乎，聽由命，但每個人都不免有些緊張，畢竟，這直接關係到他們今後兩年，甚至更長時間的處境。

    沒人希望自己當兵幾年就是為了養豬。

    “薑軍，王保才，許文亮，劉勳……剛才被我念到名字的人，5分鍾內回宿舍拿好行禮，然後回這集合。”

    “是！”

    薑軍等人齊聲敬禮。

    ……

    坐了一一夜的車，薑軍與同時被選上的七名戰友被帶到了一座建於深山之中的軍營。軍營挺大，設備卻有些破舊，比新兵連還有所不如，不過器械的種類倒是比新兵連多出不少，操場上還有不少的戰士在訓練著，怒吼聲響成一片，很是讓人有些熱血沸騰，引得新兵們紛紛好奇的打量。

    “下車。”

    車還沒停穩，隨行的上尉就跳了下去，並對著還坐在車上的新兵們吼道。

    薑軍急忙隨著戰友們下車將隊伍列好。這時，從操場走來一名少校，拿眼角掃了掃幾個新兵，很是不屑的問道：“就這幾個？”

    上尉隨口答道：“還湊合吧，現在好南瓜不多，能挖回這幾個就不錯了！”

    “招兵處那幫王八羔子是越來越瞎眼了，什貨都敢往招……瞧瞧你這都挑的些什破南瓜？老子敢打賭，玩不了一星期他們就得全趴下。”

    “你得輕鬆，他們趴了，到頭來還不是得我去找人？行了，忙你的吧，我帶他們洗個澡先，這一身的臭味。”

    “喂，我，讓你帶的東西呢？你子沒忘吧？”

    “在車上，自己拿。”

    兩個軍官肆無忌憚的談笑讓新兵們都漲紅了臉。能在新兵連冒尖的哪個不是心高氣傲的主？怎到這就成了‘南瓜’了？還無緣無故的被人給鄙視了一通，就差沒有指著他們的鼻子罵廢物了，這口氣誰受得了？

    可是，受不了也得受。

    官大一級都能壓死人，一個少校跟一群新兵之間相差著又何止十萬八千？再不知輕重的愣頭青也能掂出這其中的輕重。他們隻能忍耐。

    放好行禮後，新兵們被帶到了一個寬敞的澡堂。可是，當他們興衝衝的打開開關，籠頭卻不見有半滴水流出，不禁愕然。

    “怎沒水？”

    “停水了還洗個屁？這什破軍營？”

    “吵什吵？一群南瓜！放心，水有得是，保證你們洗得舒舒服服！”

    站在門口的上尉不知何時手已端起了一根消防水龍頭，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一道巨大的水柱便噴湧而出，將新兵們衝得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