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蘑菇的姑娘，一采就是一籮筐。”我歡快的哼著調子回想剛才略顯憤怒！
“切，叫我買煙還這凶！你應該一聲，請！”
五金店外的夫妻背上包把卷簾門拉下，騎上摩托行駛在路燈下；居民樓窗剛才還亮著的燈不知何時關閉，緊接著傳出聲音：再不睡覺就叫警察來抓你！
拿著煙盒在街上踱步隻感覺‘外麵的世界’真好！
向著工地緩慢前行，除了塔吊大燈越來越亮，麵的吵鬧聲也越來越響！豎起耳朵仔細聽……
一個聲音：“砍！砍！砍死！”
“是陳鵬！不好，出事啦！趕緊的，別趕不上熱鬧！”揣好煙盒大步向工地奔去！
趕到施工大門口眺望，看到磚工圍著滿臉緋紅的陳鵬；有的竊竊私語有的搖頭走開也有的哈哈大笑！
那陳鵬掄起衣袖左一斧右一掃胡亂砍著什？
不知道……
但這勁頭如蓋世高手夜下酣戰般殺氣十足又如吃飽了沒事幹般傻氣衝！
那，他使出吃奶的勁砍的到底是什呢？
我把眼鏡擦了擦，看到陳鵬在樹下砍著什……
“好像是一棵樹呢！”有點懷疑走近再看……
“我擦！還真是一棵樹！”
隻見陳鵬不知從哪兒找來一把消防斧著樹幹猛砍！消防斧尚未開封刀口很鈍，而這棵黃果樹已有百歲高齡，樹幹最粗處抵的上八張麻將桌！
不遠處的周偉磕著哈哈大笑時不時噴出嘴的瓜殼！
看到這兒腦海浮現出周偉和陳鵬飲酒的畫麵：“周偉應該知道些什。”著向他走去。
“嘿！砍死你！嘿！砍死你！嘿！嘿！嘿！”
砍樹的‘吳剛’確實喝高了；當我走近時發現他正拿著刀背使勁砍……
尋著周偉，隻聞到好大一股酒氣；他就像在酒壇子泡了一百年似的，這酸爽不敢相信！
“陳哥是咋的了？”我開始打聽
砍樹的響聲驚動苟東明；當他看到這一切時隻向磚工大吼：“看什？快回去幹活！”
沒人搭理拿刀背砍樹的陳鵬。
因為他拿刀背砍樹，刀刃可是向著我們的！
周偉伸出食指和中指夾一夾，到：“來根煙囉。”
遞上煙，周偉接住。
周偉也確實喝高了，他把煙濾嘴向外然後含進嘴點燃……
猛咂一口；煙沒燃，但他渾然不覺，開口大笑道：“我就給他講了一件事兒！沒想到他就瘋了！哈哈哈！”
完他又點了一下煙；煙濾嘴亮了一下接著熄滅，但他仍然使勁的咂，直到咂了滿嘴的煙渣。
“我告訴他這棵黃果樹長在房子了，當官的又不讓砍掉，叫我們海哥想辦法完好無損的給他搬家！”
“哈哈哈，笑死我了”周偉大笑，接著：“砍一棵大樹多簡單？要我們完好無損的搬走得花多少錢？聽要五十萬呢！光是吊車就要三輛！”
周偉繼續含著點不燃的煙，又時不時咂一口……
“這呆子聽了不得了，大喊一聲，這群畜牲盡給二狗子（海哥）添麻煩！我砍了這棵樹二狗子就省心了！”
水溝旁的斜坡長滿雜草，但聽人那是苦菜，不是雜草。塔吊大燈忽明忽暗，就像犯困的人打著瞌睡。
聽到這兒我拿起對講機道：“孔高啊，你把大燈往樹這兒照吧；我擔心陳鵬沒砍著樹倒將人砍著了！”
孔高將塔吊喇叭按響並講道：“這燈一直在閃我擔心它壞了，你看看趙翔在哪兒叫他來一趟。”
我抬起頭看見大燈緩緩變暗直至熄滅……
看來它也不想加班哈！
大燈熄滅，工地突然變暗。磚工打開手機閃光燈離開水溝，工將桶和鐵鏟使勁往石頭上砸以抖掉附著在上麵的泥巴和沙。這架勢一般表示收工。
沒了燈，苟東明從辦公室竄出；劉頓找到趙翔將他帶至塔吊下。而我則帶上著香煙準備交給夏陽。
夏陽辦公室一共兩人，他和肖倬。
辦公桌上的黑色電腦周圍鋪滿資料和藍圖就像一張棉被將辦公桌蓋住，僅留下巴掌大的‘空地’供仙人掌生長。
整理資料的肖倬熟練地敲響鍵盤；對於打字全靠兩根中指點的我看來倒像是在胡亂的按……
注意到進來的我，她抬起頭推了一下眼鏡：“夏陽出去了你等一下吧。”
我回答：“好的。”
找到沙發坐下，等了一杆煙的功夫，夏陽到來。
他是帶著憤怒來的，看見沙發上的我立刻大吼：“外麵出事了你知不知道？都在忙你知不知道？你倒是清閑的很呢，你來工地是坐沙發的？坐辦公室的？”
“過分了哈！”我站起身：“適可而止行不行？”
那夏陽張大嘴巴喊：“敢凶我？你再來句試試？”
“你大爺的！”我掏出香煙砸去：“我走！”言畢奪門而出！
水溝旁……
苟東明召集磚工保證在半時內修複大燈；水電工趙翔查明原因告訴劉頓。
“燈泡壞了，我需要上大臂換燈泡。”
話不多劉頓和趙翔去找燈泡，當他倆遇到我時，劉頓告訴我到周偉那兒借一條安全帶。
塔吊幾十米高外形猶如阿拉伯數字‘7’大臂正在數字‘7’橫著的那一杠；趙翔需上至塔吊頂端再鑽進大臂橫著爬出頭修理大燈。沒有安全帶稍有不慎從大臂跌落必死無疑。雖然內心裝著原子彈但劉頓和趙翔不是導火索。
“你們拿燈吧，我去找周偉要安全帶。”
言畢兵分兩路……
那周偉叼著煙隻覺背癢於是貼緊牆麵上下摩擦，見我走近噴出香煙到：“我剛才吃了根棒棒糖，好像還是尼古丁味的呢！”
他話沒完伸出手撓背。
我抽出一根煙擺在手心談到：“這個東西你將它反著吃是棒棒糖，正著吃才是煙。”
“哦，這樣啊。”
事不宜遲，找他要安全帶。
“周哥，拿條安全帶吧！趙翔要上塔吊修燈！”
和帽子事件一樣，周偉就算醉的昏地暗日月無光也不忘仗勢搞點特權，畢竟本性如此。
“可以可以”他一邊微笑一邊點頭：“不過，先替我帶包煙來。”
“行！行！行！”
如他所願，我替他買煙、帶酒、手機充電、電扇擦灰、甚至還給他疊了被子！就差給他搓背啦！
走完以上程序後，他坐在自己的床邊。
我告訴他：“周哥，弄完了。”
隻見他緩緩翹起二郎腿得意到：“安全帶不著急哈，等我緩緩酒再拿！”言畢倒頭欲睡。
“不急？都半個時！”我使勁搖醒他：“鑰匙給我！我自己拿！”
“慌什！年輕人哪來的火氣？”他起身把酒瓶在桌子上砸響：“鑰匙不在我這兒，陳鵬拿去了！”
扔下周偉直奔陳鵬！
他，滿臉汗水，還在砍樹（砸樹），隻是手勁軟了許多；提起斧子用刀背來回摩擦樹幹。須臾，抱樹大哭！
“兄弟，你就給點麵子斷了吧！給你搬家要五十萬！我老娘一輩子也沒花出十萬來啊！”
心翼翼靠近陳鵬……
“陳哥，庫房的鑰匙在你這兒嗎？”
他仍然抱著樹不肯撒手……
“陳哥，陳哥？”
向前一步，推搡他的肩膀陳鵬順勢倒下沒了生氣！
我大吃一驚！
“該不會死了吧！”
合攏食指中指上前探他氣息，陳鵬突然開口打一飽嗝緊接著便是如累的鼾聲！
“嚇我一跳！”
檢查他的皮帶和鑰匙串沒發現庫房鑰匙，口袋也沒有！
“周偉騙我！”
二話不直奔周偉！
衝至周偉寢室，透過玻璃瞧見他躺在床上睡覺；屋外房門緊閉，屋內已被反鎖，握緊門把手不能轉動！
“周偉開門！不開踹門啦！”
“老子要睡覺！你敢踹門？我就找人踹你！”
我握緊把手：“大爺的！這活沒法幹！”
完我扔了門把手，跑到安靜的地方……
開始思考人生。
看著遠處的水溝，再看看塔吊，一切都不好。抽著煙聽著河水潺潺知了叫，太陌生。
我在想趙翔會一直等這條安全帶嗎？
遠處，塔吊腳下一串串燈光射向大臂，帶給大臂摸黑前行的他生命的保障！下麵不時傳出聲音：心點！慢點！慢點！
其實趙翔並沒有等這條帶子。他從自己的庫房取出燈後便直奔塔吊。
“我把燈背在背上！”著，趙翔背上燈並交給劉頓一把電筒：“你在底下給我照亮就行！”
“再等一下吧！等楊的安全帶！”劉頓。
“不等了，該拿來早來了！”
劉頓將燈打開：“行！你心點！”
聽孔高坐在塔吊就像蕩秋千，就算刮輕風亦是如此。他還悄悄告訴我：每次工地完工他都會上山拜佛。
我不知道在幾十米高的塔吊大臂摸黑爬尋有多困難，但我知道趙翔花了一個時才爬到終點。
事後見到趙翔，他：“沒等你，是因為我性子急，塔吊爬習慣了用不著安全帶。”
後來劉頓對我：“沒想到你和他們一樣。”
我開始覺得我的想法錯了，大錯特錯！
淩晨一點水溝完工，工人們收拾東西準備回家。臨走前他們在水溝旁邊的雜草摘‘草’。
在這踱步，我似乎得罪了整個宇宙，陌生的工地我找不著我的魂兒，就這樣漫無目的行走，直到圍著工地一圈又一圈；看看這個我並不熟悉卻將離開的地方。
“我打算明辭職！”
出這句話時我在顫抖！因為我不甘心！不甘心失敗來得如此之快！
磚工們還‘伏’在土坡上摘‘草’。
“你們在幹什？這些都是草啊！”
我看著這些摘‘草’的工人。
“這是苦菜！”高尚。
“吃起來什味？苦的？”我問。
“嗯，苦的！”
“那你們還摘來吃？”
“苦倒是苦，但營養豐富呢！麵維生素多！”
加班回家……
回家的路上就像趕赴刑場，‘囚車’儈子手夏一刀夥同地中海判官苟斬魂一路押送楊前往巴中。空氣在車內凝固，殺氣肆意橫行；一呼一吸間，他倆吐出的竟是逼人的寒氣！我打開車窗用力呼吸生怕被這凝固的空氣窒息！
“停下！我就在這兒下車！”見已到巴中我迫不及待地下車不敢有片刻遲疑！
但，下車便後悔！
冷颼颼的陰風在黑夜竄動，懸掛在頭上的路燈忽明忽暗！路邊搖擺的蹺蹺板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加快步伐遠離這，走遠時背後的路燈忽然亮起，將我身前詭異的影子拉得老長！
無路可退，迎風向前是唯一的方法！
雖然半夜搭不了出租，雖然離家還有四公但我還是很快樂！快樂空蕩蕩的街道空蕩蕩的城市再寬再大今兒晚也隻容得下我一人！
所以我決定唱一首大男人來壯膽！
“大男人不好過再辛苦也不！”
當我唱起這首歌，不遠處卻響起……
“翻山涉水兩肩霜花，風雨雷電任叱吒；一路豪歌向涯向涯！”
光明的棄子，夜的孤兒；看來這不單有我，那看不見的不遠處還藏著賣唱的？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