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彥一回頭,就看見安以軒怔愣的表情,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這眼神太過熟悉,比如安以軒在攝政王府的書房累極睡著,突然被她驚醒的時候,比如安以軒某一日突然被她一個耳光扇到在地的時候,比如安以軒聽到要把他遣到北疆來的時候,他的表情也是這個樣子的。
一種難言的、奇異的負罪感向她襲來。她自認不是個好人,更因為一己私情夾帶何浣塵來到北疆,平白讓人受了許多罪,但其實她最對不起的,還是安以軒。
這個孩子太聽話,太不計前嫌。忽略原主對他的種種不好,就連她本身都曾經對他動過手。然而隻要她說出口,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沒有不答應,遵照她的命令去做的。從一開始他所表現出來的依賴,衛彥不是看不懂。他就像一個剝了殼的香香嫩嫩的雞蛋,在她麵前毫不設防。
安以軒手上還提著一個布包,憑那形狀衛彥也知道布包估計是帶給她的飯食。這幾天小廚房每每在衛彥起床後罷工,都是安以軒照顧著她的胃口,盡量預備下味道還算不錯的飯食。
“你當然不是為了我才來這的。”這句話已經變成了陳述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會想到這方麵上,簡直天方夜譚。而且這句話明顯帶著撒嬌的,無理取鬧的意味。
“剛才那人,是誰?”
衛彥不說話,畢竟男子的身份一時半刻她還真說不清。
“他叫你離開,是因為有人要來殺你對嗎?隻有幾百人?你放心,寨子也有幾百人,而且陳竺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們比他們更熟悉這的地形。你放心。”
安以軒有些語無倫次,他把布包塞到衛彥手後就匆匆轉身。慌張欲逃。
衛彥幾乎是反射性的伸手抓住了他。
安以軒往回抽手,衛彥幹脆把他一把抱在懷。
熟悉的動作熟悉的人,像時間回到原點,她也曾經試圖在安以軒不明不白的依賴當中獲取被人需要的安全感。
安以軒不動了。
“我是來找你的。我想在離開之前,來見一見你。”衛彥蹭了蹭他的溫熱的臉頰。
蕭瑟的風,迎來寒涼中微微一場雨。
誰說自作多情的人可憐。他們往往比別人過的更加心滿意足。或許隻是因為一句話,一個小小的動作。
不遠處的一個小山窪,搭著不知何人何時建起來的一座茅草屋。
破舊的茅草屋在風中抖抖索索,跟他的客人一樣冷的受不住這討人厭的天氣。
屋,火堆燃燒的不快不慢,就是不肯多提供哪怕一點熱量,就想要在下一刻熄滅似的。
黃衫青年把手籠在袖子,淡淡開口道:“姓柳,叫青青。”
柳青青?
何浣塵挑起半邊眉:“倒是很秀氣。”
“你可以直接說女氣。不過他喜歡叫我青青。他叫你什?”
這個“他”指的是衛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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