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瑾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換了地方，她的雙手上扣上了手銬，長長的鎖鏈足夠她進出這間屋子的任何地方，萊斯利昏倒在床上，手上也是長長的鎖鏈。

    她身上的衣服被換了一身，寬鬆的睡衣，身上連一根鐵絲都沒有。雲落瑾起身，走起路來，身後的鐵絲就發出聲響，像是她拖著一個沉重的尾巴。

    雲落瑾揉了揉發痛的脖頸，心道程未遠還真下得去手，這還說舍不得她難過？她嗤笑，臥室外麵左手邊是飯廳和大陽台，右手邊是一間洗漱間。

    這個房子每個角落都被安上了攝像頭，隨時觀察著雲落瑾的行為。雲落瑾額頭砸下黑線，這個人真的不是病嬌嗎？程未遠是怎從貴公子變成病嬌的？

    她想了想，沒想通好好一個破案劇怎就成了霸道總裁愛上我的病嬌橋段？愛而不得故而黑化，囚禁，這樣做就沒人考慮過犯法嗎？

    雲落瑾去洗漱間看了，麵還有攝像頭和幾個針孔攝像頭。他毫不猶豫徒手拆了攝像頭，扔到地上之後，才開始洗漱。她能做的也就隻有暴力拆個攝像頭了。

    觀察完屋子，萊斯利還在睡。雲落瑾摸了摸萊斯利的額頭，確定他沒有發燒，這才放下心來想應對的法子。克勞德還等著她回b國破案。

    現在好了，她被一個病嬌鎖在屋子，這算是金屋藏嬌？雲落瑾一抬眸，看到床頭那個價值不菲的台燈，中世紀貴族產物，燈罩是當時很流行的琉璃彩繪。

    這是雲落瑾曾在程未遠手中收到的，為數不多的走心禮物。是程未遠出國在一個拍賣會上拍下來的，回來送給雲落瑾當做找到新工作的禮物。

    說到新工作，也不過是程未遠給她安排的工作。這個人從很早以前就開始掌控她的生活，現在這個習慣也沒有改變過。

    這可不是一個什好習慣。雲落瑾不喜歡一直被人掌控的感覺，尤其是被程未遠掌控。

    程未遠晚上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雲落瑾輕輕哄著萊斯利睡覺，他壓低了聲音說：“怎不吃飯？”

    雲落瑾沒有抬眼看他，口中輕聲哼著不知名的調子，萊斯利在她的輕哄下睡得安詳。

    “有藥膏嗎？”雲落瑾確定萊斯利睡著了，才緩緩開口道：“萊西手腕被磨破了。”萊斯利還是一個小孩子，這樣的鎖鏈對於他來說，太過沉重了。

    難得是，萊斯利醒來不哭也不鬧，隻是安安靜靜守著雲落瑾。程未遠對萊斯利做了什？雲落瑾還是有所懷疑的。

    程未遠看到雲落瑾的手腕上，紅色一片，眸中神色一暗，道：“有，我去給你拿。”他轉身去找藥箱，萊斯利睡了，雲落瑾刻意壓低了聲音，程未遠動作也輕手輕腳的。

    程未遠很快帶著藥箱過去，他從麵拿出藥膏遞給雲落瑾，雲落瑾抬手去接，手腕上的鎖鏈叮當作響，修長的手指捏住藥膏，不願碰到程未遠。

    他手掌退開，雲落瑾抓住藥膏的手腕突然失了力氣，藥膏落到床上，滾了一圈。

    她瞳孔微縮，看向自己的手，慘白無力的手指，手腕處有一塊兒明顯的傷疤，蔓延進衣袖，緋紅色配上這樣的傷疤，顯得醜陋又可怖。

    雲落瑾也沒有料到這樣的事，隨即收了右手，用左手去抓藥膏。程未遠手比她更快一步，他先一步抓住藥膏，目光落到雲落瑾想要藏起的右手上。

    不知道為什，他覺得說話更加艱難了，如鯁在喉，逼得他眼眶酸澀，“你的右手……”

    “沒事。”雲落瑾打斷他，再度伸出手，這一次是左手，她說：“藥膏給我。”

    “我給你上藥吧。”程未遠快步走過去，擰開藥膏，雲落瑾身子往後一躲，皺眉道：“程未遠，你離我遠一點。”

    程未遠腳步一頓，再難邁出一步，雲落瑾眉目低斂，“你別碰我，我自己來。”

    程未遠看不清雲落瑾眼底的神色，也是能想到這個人此刻會是什樣的表情。一刀刀一寸寸，她是如此排斥他的靠近，他想問，如果他執意要靠近呢？

    雲落瑾猜出了他的心思，說：“你要想我乖乖留在這兒，就……”她狠狠閉上眼，幾乎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道：“就別碰我，也別碰萊斯利。”

    她對他避如蛇蠍，如此抗拒他的靠近和親近，壓抑的感情，是惡心更多一點還是痛苦更多一點？程未遠分不清了，他分不清了。

    他覺得自己大概瘋的徹底了，真的是瘋的徹底了。從來不曾想這靠近過一個人，這是他度過那無盡痛苦歲月唯一的光芒，如今這個光芒告訴他。

    她如此厭惡他，厭惡他的靠近，厭惡他的一切，可是又有什辦法？他又能有什辦法？

    “雲落瑾。”程未遠緩緩在雲落瑾麵前蹲了下來，想要看清她眼底的神色，雲落瑾就立刻轉過頭，不願看到他。

    致命一刀，太過疼痛反而能讓程未遠笑出聲來：“雲朵，你是我的命啊！”

    “討厭也好，惡心也罷，我都不可能放你離開的。”程未遠深吸一口氣，這一刀把他的心髒穿透，他不知悔改，還想要靠近，“這……”

    他手覆上自己的心髒，認真地說：“就算是被踐踏也好，被厭惡也好，總比掏空了好啊。”

    程未遠什都能接受，隻要還能看到雲落瑾，隻要……

    “c國的事情你別擔心，我會好好處理的。那些你討厭的人渣，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程未遠想碰碰雲落瑾，就算這近，就算把雲落瑾所在眼前，他還是覺得一切是夢幻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