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雲啊！好軟啊！我的身體輕盈得在那朵雲上麵飄來飄去。

    有絨毛劃過我的額頭，我的鼻尖，我的唇……軟軟的，涼涼的，舒服極了，好想咬一口……

    ……

    啊……頭好痛，這是哪兒啊？

    我強忍著頭痛，睜開眼，打量了下四周。水墨的帳子，翠荷的被子，是我的床。

    我什時候回來的？怎想不起來了？腦子漿糊一樣！

    我坐起身，頭頂又一陣旋地轉。

    “香玉。”

    “姐，你醒了。”香玉走到我床前，將床簾收在兩邊，輕聲問道：“姐可是頭疼，香玉這就去給你端醒酒湯。”

    “嗯…”我揉著太陽穴，機械地應道。

    喝了醒酒湯，感覺腦子恢複了一絲清明。

    這才想起來問：“香玉，我昨是怎回來的？”

    “是一個姓狄的公子，把你……抱回來的。”

    “狄……”難道是狄青，可他怎知道我在“醉仙”。

    “那，佟鬼呢！回來沒有？”

    “少爺啊，昨個姐回來後便回來了，聽是壽春郡王給送回來的。”

    ……呃！都喝大了，這下丟人丟大了！

    “姐快起身用膳吧，老爺辰時一刻就派人來請姐過去了。”

    “我爹！”我驚道。“現在什時辰了？”

    “辰時剛過。”

    完了！完了！肯定是為了昨和佟鬼出去酗酒的事，而且我還遲到了一個多時。不知道這位宰相大人有沒有什守時的怪癖。

    我將被子往旁邊一掀，人登時便從床上跳了下來。

    “還吃什飯呀！香玉，衣服，頭發，拜托了！”

    一刻鍾之後，我被下人領到了父親的房前。這大概是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收拾自己了。

    深吸一口氣，暗暗給自己打氣。

    怕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推開房門，心邁著步子，進入室內，唯恐惹得佟老爹不快。

    室內，闌生已跪在老爹麵前，兩人一語不發，氣氛冷到了極點。

    我也不敢有絲毫怠慢，怕是佟鬼已經跪在這等了我許久。忙快步上前，與闌生排排跪下。低喚了聲：“父親。”

    良久……

    “哼!”老爹回頭睨了兩個肇事者一眼，才道：“荒唐，荒唐！”

    我扁著嘴，不敢動彈。即便低著頭，也能感受到從頭頂傳來的森森怒火。

    “吧，昨的事是誰的主意？”

    “是我！”

    “是我！”

    沒想到兩道聲音一同響起。我和闌生都詫異的望著對方，然後又都相視一笑，卻是憋著的，不敢出聲。

    “怎？還學會袒護了！你們倆今誰都免不了罰，誰也別想袒護誰！”

    我一聽，心咯一聲。可不能再連累佟鬼了，他以前就因為我受過罰，在他最需要我關懷的時候，我沒有做到，如今可不能再讓他心寒了。

    就在闌生開口之際，我忙按住他垂在一側的手，搶先道：

    “父親，的確是我拉著闌生去喝酒的，他本是不願意，卻又擔心我出事，才隨我去的。真的不關他的事，您要罰就罰我吧！”

    闌生幾次想打斷我，都被我按了下去。

    我微微側首，聲問道：“你在這跪了很久了吧？腿痛不痛？”

    闌生衝著我微微搖頭，“不痛。”

    “……”

    我還想再問，便被一聲渾厚的嗓音打斷。

    “你們倆還敢在底下交頭接耳，還有沒有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

    我和闌生立即噤聲，縮緊了脖子。

    良久，便聽到……

    “哈哈哈……”

    我和闌生都好奇地抬起頭，望著突然發笑的老爹。隻見老爹眉眼彎彎，紅光滿麵，連唇上的須都歡快的跳躍著。

    我暗想，除了那縷胡子，倒是像極了笑起來的闌生。

    我與闌生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

    “你們倆呀！之前還一副水火不容的架勢，誰也不願搭理誰。什時候關係這好了，還跑去喝酒！”是責備，聲音中卻有難掩的笑意

    我見老爹沒了剛才的氣勢，膽子也大了起來。

    “老爹，不是，父親。其實我們……”

    “桑兒啊，爹知道你這段時間懂事了不少，也就沒像以前一樣約束你了。可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學什不好，偏偏學人家喝酒。還是讓……一個外人給送回來的，這要是傳出去了，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擱。”

    “狄青啊？”我想都沒想，便脫口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