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墨前腳才離開,沒到半個時辰,後山密所便被包圍了,而在此之前的將軍府,也甚是熱鬧。
一個時辰前,章邯正在將軍府內集結影密衛,準備出發之際,為趙高所阻。
“章將軍慢走。”
這陰細的聲嗓一出,由來絕無好事,故而,章邯眸底一沉,默然回身踵足,“不知中車府令有何要事?”
“陛下有命,此次圍剿叛逆,令趙高務必與將軍一路同行。”出語既細且緩,話中隱意深深,“陛下有言,章將軍若是一個不心,走著走著又迷了方向,進而踏錯了路,那便真是趙高的罪過了。”
影密衛此次所要捉拿的叛逆,並非是早已連成一線的墨家與流沙,而是日前秘密湧入桑海的一股暗流,究其源頭,可追溯到韓國遺民。原本,若是沒有個個把月,是難以揪出這些人的尾巴的,更莫是借此探出他們的動向,然而,今日卻是巧得離奇,蛛絲馬跡頗多。趙高雖遵照皇命同往,卻不代表羅網沒有事做,是以,章邯生疑。
“趙大人與我影密衛同行,那羅網又當如何?”
“那些個奴才的本事,趙高,還是有些信心的。”他眸色平平,狹長細眸依舊沒有半分波動,若是想從他的表情中探出點什,更是不可能。
也就是因為這樣,章邯知道自己此刻的猜想,已被坐實。
“……那便走吧!”
……
……
影密衛與羅網這頭才出發,李琴卿便收到了兩個消息,一則為嬴茗終於摁捺不住,決定親自動手,這該算是個好消息,難得有人願意主動背鍋;二則為細作營教習司綏,於一刻鍾前,不見了蹤影,而這,卻是個極為不好的消息。司綏此人,她了解不深,可單就其與甘墨的關係而言,從一開始,她就沒把她算進變數之中。
嬴茗既已出發,想必隱蝠已然得手,這會兒,應當已經動上手了……司綏跟影密衛章邯素有交情,但在她看來,此次她與嬴茗設陷甘墨的事,多方勢力作壁上觀,甚至多的是人,在沒人看見的暗處幫襯上一把。司綏雖不至於參上一腳,卻也決計是樂見其成的,而今的不知所蹤,莫不是章邯早已料到自己會脫不開身,遂轉而交代了司綏什?
……既然如此,那這份人情,與其給了司綏,不如交由她來做……墨兒,就是不知這次,你的命,夠不夠大了……
沉思良久,她終是定下了心思,眸色瞬即篤定,“尋上一列精銳衛隊,隨我過一趟聖賢莊。”
“姐這是……”
“自然是去救人。”
自家姐的心思向來難以猜度,這名侍女也隻能乖順地道出當下唯一的圈製,“眼下衛隊已然出發,尚不知聖賢莊此次會否也為帝**隊所圍,姐這當口去,怕是……”
“這當口去,才叫好呢!”
……
……
聖賢莊
黃昏已近,色漸暗,寢房與書房僅就一簾之隔,而在書房的那張軟臥上,甘墨被痛醒時,已經失了近乎兩成的血,而那近乎兩成的血,自是都進了隱蝠的口。
下顎脫臼,喚不出聲,撐起的視線本屬模糊,但因周身傳來的痛感著實難以忽視,神思反而漸漸清明了,臉頰上頓感一道凜冽的冰涼尖刺感,原本渙散的瞳光微聚,她,看到了嬴茗……
“醒了就好,否則本公主哪來的樂趣?”把玩著手中血滴滴墜的匕首,嬴茗皺著眉,神情有些嫌棄,“好在先讓你失了兩成血,沒了那自愈的能力,否則,若是本公主先上手毀了你的臉,怕也得跟當年在韓國一樣,白白忙活一場,這下好了,這前一道口子劃了也有半盞茶的功夫了,絲毫不見愈合,看來他們沒有欺瞞本公主。”
臉上的劇痛,讓甘墨找回了思考能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失去兩成血,便會不再自愈,嬴茗口中的他們,是誰?陰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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