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凶信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適逢其會 本章:第74章 凶信

    “夜黑路險,相國千金就帶著這一列衛隊出門,不怕出事?”

    眼看張良直向而走,直至再也瞧不見身影,司綏在準備離開時,回頭正巧遇上了由右岔路的長階之上下來的李琴卿,的確是一如既往的嫻靜雅貴。

    李琴卿身前還有兩級台階未行完,這人站得高了,話自然就有些俯視她人的力度,“琴卿不過一介臣女,出門能有一列隨護衛隊,已屬極限,可若論危險,又如何能與孤身在此的司教習相比?”

    今日的桑海注定不安寧,司綏便是以此為由,與李琴卿一道回將軍府,在路上,也總要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相國千金本隻需耐心等待,早晚會得到你想要的,為何今日非要趟這趟渾水?可曾想過,這事若是教公子知曉,相國千金在公子心目中,那維係多年宜室宜家的形象,怕是重建不易。”

    “你覺得,今日的事,是我一個人,便能輕易成事的?”

    即便今日不是她,也會是別人,她不過是適時抓準了時機罷了。

    ……

    ……

    司綏和李琴卿都不知道,在她們踏上回程之路時,張良已然由路到了聖賢莊,可他跟之前來此的李琴卿所看到的一樣,室內沒有點燃燭火,滿室暗黑,可見相連的書房及寢房內並沒有人,而後,他在整間房內繞了個遍,皆是空無一人。

    “你可以爬出去哦,”嬴茗立起身子,原先沉甸甸的鐵罐,如今已是單臂都能將其圈環起,她指尖沾起鐵罐內殘餘的些許鹽粉,慢步搓揉著緩緩灑落,“隻要你爬過了前麵那方棋案,子房哥哥就能看見你咯,就是不知道介時,他是先被你的模樣嚇到,本能地一腳將你踹開,還是放棄他家少主,將就剩半口氣的你帶走救治。你希望是哪種呢?”

    是蜀山的一葉障目,還是陰陽家的幻境決?

    不管是哪種,都難怪嬴茗敢在此地放開手腳了,原來竟是有恃無恐了……

    這個時候,甘墨已然渾渾噩噩,但偏偏周身的疼痛不讓她睡去,此時最強的痛感,並非是由外而來,灑在傷口上的鹽……也就是在這一刻,她明確地感知到了什……

    韓成的那位心腹自然要跟著張良一道來,眼見滿室空蕩,暗地舒了一口氣,嚇死他了,還以為會出什亂子。想著遲則生變,韓成的安危要緊,趕不忙拽著立在簾前一動不動的男人,“張良先生,快走吧,再不走就脫不了身了。”

    他們進來時,秦軍衛隊已然包圍了大堂,不消一刻鍾,便能將整座聖賢莊全麵封鎖。

    張良依舊沉著眼,現在的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哪,是正身處危險之中,還是她隻是一時興起,出去走走,亦或者聽到了什風聲,做著她該做的一些事……有太多的可能性,難下判斷,但隻憑自己對她的了解,墨兒在秦多年,對於那些個手段,理應應付得了……而反觀少主那邊,卻是再也耽誤不得了……

    “走!”

    她看著他背身而去,聽著他愈趨愈遠的腳步聲越發模糊難辨,那一刻,真當想就此死去……及至多年後漢室初建,在午夜夢回醒卻之時,她輕納起頭,眸色水柔,看著臥在枕畔,臂膀緊緊環著她的那個男人,指尖悄然撫上他已然成熟的臉,她總能清晰地憶起,過去曾經有那一刻,在她伸手便可觸及的那,他禮結的下擺在她帶血的掌中抽滑帶過,她在那一瞬,沒能抓住,他也沒能向她伸出手……

    子房,你為什要來……

    “如何,自己的男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在生死關頭離你而去的那種絕望,你感受到了?”想必是沒能從她眼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對方隨即連眼都闔上了,擺明了沒打算搭理她,嬴茗恨怒異常,一腳踢翻鐵罐,拎著她被血浸染的墨發,“你為什不哭!”

    甘墨沒有任何反應,隻因已然在前一瞬徹底暈死過去。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這個局,從來不是為了讓張良在韓成和她之間選一個,不管張良今日有沒有先往聖賢莊一趟,他們此番的結局都不會變……這一局,他們不止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

    “現在本公主不攔著你,你可以盡情上她了。”

    “都被你整成這副德行了,”臉上血肉模糊,鹽意消融,消融不了的,被血浸染成了紅色塊粒狀,與傷口融合在一起,多看一眼都嘔意直湧,隱蝠趕不忙把臉側開,“誰還能有胃口?”

    找個最下等低賤的人來強了甘墨,嬴茗並不是沒有想過,可是,莫甘墨那水性楊花的性子,指不定不當回事,就依當年韓國之事的結果來看,她的子房哥哥不可能因為那女人髒了就將其離棄,而事後,那女人指不定還會帶著那副肮髒的身子,去玷汙她的子房哥哥。是以,最好的方法,隻能是毀卻她的臉。這樣,即便她能活下來,可這臉都成那樣了,張良一開始出於情義,定會心痛不已,自然不會將之舍棄,但每每夜間醒來,見到自己枕畔那樣一張縱橫交錯,極具滲人的臉,還不得給嚇得睡意全無,就算勉強入夢,也定是噩夢連連……最重要的是,看到這樣的妻子,哪個男人還能生得出性致,別性致,怕是連胃口都沒有了。一個吃慣了肉的男人,就是強行忍著,又能強忍得了幾日?

    而從原本對甘墨極有興趣的隱蝠現下嫌惡的表情來看,可見,她的想法是沒有錯。

    ……

    ……

    其後,若非身在墨家據點的弄玉突來昏迷,甘墨即便是在什時候咽了氣,怕都不會有人知道,而她的屍體,興許會在一兩日後,被滿心疲累的張良發現。

    弄玉剛開始也隻是有些眩暈,並沒感覺多大的不適,可沒過多久,卻忽來昏厥。端木蓉為其診斷,發現她體內先是血氣亂湧,其後,還沒到半盞茶的工夫,卻突又幾近枯竭。最後得出結論,這種脈象,不像是活人該有的,而這起因,倒像是她身上的氣血驟然失了壓製方,遂於頃刻間失去了平衡。

    “弄玉姑娘當年是為墨兒所救的,對?”

    這話一出,很多事便不言而喻了。沒有人知道甘墨當年是怎樣救活了一個死人,除了甘墨她自己。但眼下,興許有一種解釋——過氣共生,以氣活血;氣能運血,血能化精,精能養神,神在則生,神散則死。歸根究底,若氣不存,則血枯神殞,反之亦然。

    白鳳是所有人當中傷勢最輕的,早前弄玉被他護著,並未受傷,可而今這副滿臉灰敗的瀕死模樣,讓人看著著實心焦,若非其後端木蓉一句“要是墨兒死了,弄玉姑娘也活不了”,白鳳怕是會一直抱著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呆跪在那。

    ……

    ……

    亥時將近,這個時候,桑海城內的百姓大都已入夢鄉輾轉,他們不會知道今夜發生了什,又會如何引導他們碌碌無為的一生,明日晨起,他們依舊重複著前一日的勞作,依舊什都不知道。

    夜空中雖有繁星搖曳,但漆黑的夜色卻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是以,那由金磚堆砌,在白日盡顯華澤熠熠的蜃樓,亦因此而失色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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