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韓成自一處安全地界醒來，睜眼不見張良，便隱隱猜中了什，但還是沉著眼，對著恭敬立在榻旁的心腹問了聲，“子房呢？”話間微微扯痛了頸間的傷口，教他更生惱恨。

    那名心腹壓了壓腦袋，回道：“自從兩日前離開後，就沒再回來過，屬下也正納悶著呢，請個人也不可能請個兩呀！”

    ……看來，那個女人不大好呀！

    這樣想著，他淡漠著抬了抬眼，一手穩著左側頸間的傷口，一手掀開蓋在身上的暖褥，“將本少主的衣物取來，之後再隨我出去一趟。”

    “可少主你的傷——”

    “死不了！”他得趁著張良暫無心顧於此，先去要個法。若是再遲幾日，等張良緩過勁來，怕是連出個門都不易了。

    ……

    ……

    韓成抱傷出門，到了之前約定的地點，卻沒見著他口中所的那位需討要法的對象，當即冷了臉，“怎是你，李琴卿那女人呢？”

    “兩日前就回去了，怎，本公主紆尊降貴來此見你，難道還辱沒了你不成？”

    韓成額上青筋暴起，早已是怒不可遏，若不是怕頸間傷口撕裂，此時早已破口大罵，而眼下，也隻能強自壓著怒焰，“你們竟真想取我性命，不是好，來的隻會是將軍府的衛隊嗎，怎會變成了影密衛？！當時張良要是來晚半步，我的命就完了！”彼時險被一劍封喉，那把劍若是再進半分，他登時就得斃命。

    “應承了你的人是李琴卿，又不是本公主，你跟本公主叫什叫！”語畢，嬴茗緩了緩容色，淡淡道：“差點取了你性命的人是章邯，影密衛的行動不在我們的控製範圍內，當初就過，此事有一定風險，並不一定能保你周全，受傷在所難免。再了，隻有你差點去了命，方能將你從此事中撇清，張良才不會去懷疑你有共謀之嫌。”

    那人，叫章邯嗎？韓成眯了眯眸。

    定了定神，他明白，對方得有理，他無話反駁，但終歸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餘悸猶在，當下更是覺著自己被那兩個女人給當猴耍了，這口氣，自是怎也咽不下的！

    “那又如何，你們費了那大的勁，那個女人死透了？”

    這一問，讓嬴茗僵了僵臉，甘墨到底死沒死，她尚未知，唯一能確定的是，當日她走前，那女人已經氣若遊絲，理應沒有存活的可能。

    “不管她是死是活，至少我們為你證明了張良對你的忠誠度，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那日，可是棄她擇你。”

    聽罷，韓成冷臉一笑，“這也能算是試煉忠誠度？簡直笑話！知道彼時他若知道那女人正在經受什，會做出什樣的選擇，能不能趕得及來給我收屍還是個問題！”

    嬴茗一臉的不以為意，“那如今不是正好，即便甘墨沒有死，可成了那副模樣，再加上那日的心如死灰，最終必定會選擇離開張良。是以今後，張良再也不必，也再無機會在你二人當中去作抉擇，到時，他必將全心全意地輔助你，你也就不用再日夜擔心那個賤人夜以繼日地吹著枕旁風，離間你跟張良，甚至將人攛掇到公子扶蘇的陣營了。所以，不管甘墨現下死沒死，對你，都再沒有什威脅性了，這樣的結果，對你而言，難道還不是最好的？”

    “……”確實……不過，若是那女人當真死了，張良怕是會意誌消沉，還談何複國……難不成他還得暗中祈禱，讓那女人殘存一條命？

    記得，那是在張良大婚的當夜夜半，李琴卿找上了他……

    他本是不欲合作的，雖當初，他冒著極大的風險來到桑海後，卻被告知，約他來此的張良跟著一個女人走了，彼時隻感到羞辱，以及由那個名為甘墨的女人所帶來的一絲威脅，遂而，火種隱隱埋下。而後，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他看到了那個女人在張良心不一般的地位。在此期間，他甚至幾度懷疑，那個女人在張良心目中的地位，連自己都無法企及，更別是動搖了……終於，他起了殺心……

    可即便如此，他也從未想過，更加不能去跟秦國的走狗合作，畢竟風險太大，一旦讓張良看出端倪，那定必就是一大不可彌合的嫌隙。

    然，

    “公子扶蘇體內有一半韓國王室血脈，這件事，張良沒有告訴你吧！他大概隻告訴了你，甘墨是你那位死在了秦國死牢的九叔留下的孩子，好讓你不去反對他娶一個曾經潛伏六國，竊取機密的女人為妻。雖你三人都有血緣關係，但你覺得，是你跟她的關係近呢，還是公子扶蘇跟她的關係更密切？而以甘墨那女人跟公子扶蘇的關係，假以時日，被吹夠了枕旁風的張良，可會選你？”

    他一早便懷疑，公子扶蘇被圈禁本是好事，帝國內鬥得越凶越好，可張良為什還要親自跑一趟農家，費去那大的氣力，甚至不惜撇下他一人在桑海，也要救扶蘇脫困，難道就真的是如他所解釋的那樣，隻是因為公子扶蘇是唯一一個心向儒家，且在嬴政麵前話有分量，可保聖賢莊暫時平安的人？

    現在才知道，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