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眼淚來得太突然，林青許一時怔住。他也沒有多少安慰別人的經驗，此人此景，實在是讓他不知道該怎辦了。

    顏喻絲毫沒有難為他的意思，轉身就要跑開。林青許下意識攔住她，“顏喻！”

    “放開我！”

    怎想現在都不能聽她的話吧？雖然有這點認知，但林青許腦子依然是亂的，“對不起，我是不是哪錯了。”

    顏喻努力克製住眼淚，“有人因為你的眼睛你是妖怪嗎？”

    “沒有。”

    確實，不像自己的雙翅，如果他不主動，沒人會知曉他能看見妖怪。顏喻的神情從憤怒跌回漠然，“所以你沒體驗過被當做異類？”

    “你在意的是這個嗎？”

    顏喻沒有回答。

    “對不起。”林青許鬆開手，認真道，“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妖怪看。但我真的不懂，既然有身為人類的自覺，為什你要答應剛才紀斕的要求？”

    “……”

    饒是林青許，也察覺自己實在是火上澆油，“對不起！”

    “這些不是我的本意。”顏喻咬牙，她低下頭，一滴眼淚飛快地墜向地麵，“我根本不想這樣，為什要怪我？不再和我有聯係，現在為什還要回來？你覺得我是妖怪，我也覺得啊，那就不要管我好了，為什還要阻止我，為什要讓我這難過？！”

    林青許沉默著聽完她的發泄，“你可以，選擇遠離他們。”

    “怎遠離，”女孩微微抬起眼簾，淺褐色的眼瞳中浮現些微諷刺，“我身在其中，我要怎遠離？”

    這目光雖是冰冷，卻也帶著無比的脆弱。

    林青許沒有話，顏喻本來就不覺得這人要來幫自己，話到此處，他應該會明白自己的境地，然後走開吧。可是她自己為什不走開呢，明明這樣會更果斷一點，但是沒有辦法，她真的是沒有辦法。

    對任何事情都毫無辦法，不知道如何去應對，所以才擺出冷冰冰的姿態。自己到底要做什呢？女孩嘲諷自己一瞬，轉身欲走。

    林青許的聲音響起，“你真的想擺脫他們嗎？”

    “我能嗎？”顏喻停下，她的身體已經轉過去了一半，西逐漸絢爛的背景，女孩側臉的線條被完美地勾勒出來，她神情漠然道，“答應紀斕的事情沒有完成，她會輕易罷……”

    “你一開始就可以拒絕她。”

    “是啊，可程青諾，”顏喻道，“走錯了一步就一路都錯了。”

    “你為什要讓他成為你的眷屬？你不覺得……”有點像馴化了人類。

    “……不是他。”

    少年不解，“什不是？”

    顏喻輕輕吸一口氣，“你就當我，想找一個同伴吧。”

    “他同伴當得不好嗎？”

    “他不是同伴，他是不心被卷進來的人。”顏喻冷漠道，“不過好在現在已經解決了。”

    林青許臉上出現有些複雜的神情，似乎是並不讚同她的法。他道，“就算是現在的狀況，紀斕的目的是和自己的那個朋友和解，什都沒試過就要直接去修改他們的記憶嗎？”

    “除了這個還有別的辦法嗎？”

    “你會覺得我討厭嗎？”

    顏喻沉默一瞬，“挺討厭的。”

    “不……”少年覺得有些無力，“想要擺脫他們是你的，你不想和妖怪有牽連，不想和異能者有關係，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