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永生不死的。

    高大的冰牆隔絕了刺骨的寒風，然而冬霜城內寒冷依舊。

    宿饒裹著被子盤坐在床上，看向窗外星辰遍布的夜空；雷文和約書亞打了聲招呼，然後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飲料走了進來。

    “嚐嚐吧，心燙。”

    “謝謝。”捧在手心的杯子讓宿饒覺得十分溫暖，她心翼翼地啜了一口，一股香甜的味道伴隨著一絲不經意間的淡淡苦味順著舌頭滑進了她的喉嚨。“哇，非常好喝！這是什啊？”

    “這是由磨成粉的熔豆衝成的飲料，原產地在海——哦，那是遠在大陸另一端的國家——你知道嗎，他們把城市建立在火山口中！”

    “是嗎”宿饒落寞地看向窗外，“世上明明有那多有趣的事情，我卻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一直生活在陌生的地方，馬上就要去下一個了”

    “我和萬斯從就認識了，我們都是孤兒。”雷文突然，“那家夥跟著做賊的老爹到處偷東西。有一次那個凶殘的男人獨自闖入了一個大戶人家想偷些值錢的東西結果被發現了，然後他用燭台打爆了那個可憐的女傭的頭。”

    宿饒瞪大了眼睛聽著雷文講述她從不知道的事情。“那個男人的邋遢和嗜酒並不影響他成為一個老練的盜賊，衛兵們找了好幾個晚上都沒有逮到他；有一一個男孩跑到了一個尋街的衛兵麵前，舉報他父親是個偷東西的殺人犯。”

    “那個男人被抓走了；當被問起為什要舉報自己的親生父親時，男孩兒脫掉了破爛不堪的上衣給他們看。”到這，雷文將杯子湊到嘴邊抿了一口熔豆粉，“隻見男孩兒的胸前、胳膊、背上，滿是淤青和鞭痕。”宿饒捂住了嘴，無聲地尖叫，“男孩兒的父親因為男孩兒偷不到足夠用來買麵包的的錢就沒日沒夜的虐待他，而男孩兒不敢反抗比自己強壯好幾倍的彪形大漢，隻能一的忍受著。”

    “後來男孩兒被送到了歇潮半島上的一個孤兒院，那專門收容父母因為坐牢無法照看兒女的孩子們。而我從出生起就被遺棄在那了，院長那個凶惡的老太婆告訴我我的父母是對喪盡良的殺人犯，他們被吊死沒多久後我就被衛兵送了過來。”

    宿饒將被杯子暖過的手心貼到了雷文的臉上，憐愛的撫摸著：“然後兩個男孩兒就相遇了。”

    “是的。當我們的年齡到了足夠可以離開那個地方時，我反而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但是萬斯不一樣，他從就立誌成為一個黑騎士，按他當時的話講，‘做一個專門除掉惡人解救無辜的孩子的偉大騎士’——是否會救孩兒先不，單就是對奎瑟唯命是從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來講，黑騎士們可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騎士’。”雷文突然笑了，他用同樣溫暖的手心回應著宿饒，“他去暗庭麵試了，可是年紀太又沒有經過訓練，人家當然不要他。於是我們兩個人一起跑到了冬霜發展；他在這成為了一個以暴力執法讓賊們聞風喪膽的衛兵，而我則因為頭腦敏銳，直接被推薦去做了觀測者。”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原來世界上不止有冰冷的牆壁和堅硬的床板，單是永冬陲就大到需要靠傳送門來運作。奎瑟大人神奇的能力給年輕的我帶來了強烈的求知欲和好奇心，我專心學習如何將各種複雜的雕紋和不同模樣的麵孔一絲不差得記在腦中，而萬斯也在通過逮捕偷和刺客中不斷積累著經驗；等到了二十一時，我已經是冬霜最出色的觀測者了，而萬斯則準備正式成為黑騎士的一員。是的，我們兩個在自己要做的事情上都有著與生俱來的賦，我的大腦賜予了我過人觀察力和記憶力，他的經曆讓他成為一個暴躁的武士——然而很可惜，在冬霜臭名昭著的他又沒能通過試煉。”

    “噗嗤——”宿饒不緊莞爾一笑，雷文也笑了。

    “在我升職調到晨星負責更繁忙艱巨的任務之後，落選的萬斯也跟了過來成為了夜鶯，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沒事聚在一起喝酒，討論著該死的毛賊，令人不爽的暴發戶和姑娘們的屁股——哎呦！”被宿饒狠狠掐了一把的雷文尖叫一聲。

    “有什事？”約書亞·布萊德利敲了一聲房門問到。

    “沒什，沒什。”雷文揉著腰間回答他。

    “總之我們一直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為了晨星和永冬陲的和平繁榮不斷努力著，一晃就是四年。”

    “我曾經問過自己，自己做的事情是我真正想做的嗎？但是沒多久我就得到了答案：問題不該是自己在做什，重要的是和誰在一起。萬斯從就是我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大我一歲的他像當哥哥一樣照顧著我，替我出氣，幫我教訓無論是在孤兒院還是在工作中欺負我的人。隻要我們每都能聚在一起喝酒、聊，那我就沒有什可疑惑可抱怨的了。更何況，現在我遇到了生命中去另一個寶貴的人”

    宿饒的柔軟的雙唇貼住了雷文的嘴唇，兩個人在窗外的星夜之下緊緊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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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後，和約書亞打過招呼的萬斯敲開了房門。

    “準備好了嗎，我們可以出發了。”背著行囊的萬斯吊兒郎當的問二人。想起雷文剛剛告訴自己萬斯每次過節都會帶著禮物回歇潮看望孤兒院的孩子們，宿饒因為巨大的反差笑出了聲。

    “什啊？”萬斯疑惑不解地問。

    “沒什，沒什。我們可以上路了，哥哥。”

    “我操，你他媽別這惡心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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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和約書亞走到了城堡大門附近的馬廄，馬夫將準備好的馬匹牽了過來。約書亞則自己走進了馬廄，自己將他那匹高大的黑色坐騎騎了出來。

    “雷文！”聽到遠處一個清脆的女聲喊叫著自己的名字，雷文回頭看去。是蒂薇茵，旁邊跟著兩個穿著黑色盔甲別著左輪手槍的的黑騎士。

    “喲，瑞海姐，你也今出發？”萬斯剛要踏上馬鞍的腳又落到了雪地中。

    “嗯嗯，是的。”

    雷文一邊好奇著為什蒂薇茵由兩個黑騎士單獨護送，一邊琢磨著自己絕對在哪聽過瑞海這個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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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蹄踏在冬霜城外廣闊的冰原上，眾人在約書亞的帶領下被十幾名衛兵護在中間，由西向東行進著。

    皚皚白雪之上對應著滿繁星，被黑白夾在中間的冬霜城依拜頓山脈而建，山的另一端就是蒙都的領土了。在冬霜南方，據和整個大陸麵積相當的荒海將它的海水潑灑在半個夜空之下。而在海平線與際交接的地方，一縷白光像插入縫隙中的利劍一樣，將黑夜和黑色的海水一分為二。

    ——那是太陽。永冬陲上永遠不會升起的太陽，在這極北之地的最南端依稀可見。

    “好美”宿饒被眼前絕美的景象震撼住了，她從有記憶就被永夜欺騙，完全忘記了白晝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