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高氏為了蔡雪的婚事, 認識了不少媒婆。這次過來提親的媒婆也是之前相熟的, 是那正兒八經的官媒。

    “王嬸子, 你今兒怎有空過來我們家玩啊？是不是打聽到我大閨女訂了婚, 專門過來慶賀啊？”高氏笑眯眯道, 她這般打招呼也省得一會王媒婆開口了難堪。

    因為王媒婆幹這行很多年，名聲很不錯，高氏找得最多的就是她, 所以還以為是為了蔡雪而來。

    “道賀是其一。”王媒婆笑道, 很不客氣的接過高氏遞來的瓜子熟稔的嗑了起來, 她最好的就是瓜子，吃了這多，就數蔡家炒的最好吃。

    “我來可不是為了你們家大丫頭。”

    高氏詫異：“那是為了誰啊？”

    “你這當娘的也太不講究了，隻記得管大丫頭, 別忘了你家二丫頭現在也快十四了吧, 是該親的時候。這不, 我就上門來了。”

    高氏恍然大悟, 歎道：“我這剛要送出一個閨女，又要送走一個, 我養了十幾年的閨女，就這一個個離開身邊, 這不是舍不得嗎。想著緩緩再, 否則跟刮了心似的。”

    “刮心是怕嫁不到好人家, 或是嫁得太遠, 今兒托我過來親的, 你聽了鐵定喜歡。你們兩家要是成了，這不僅不會潑出去一個閨女，還多了個女婿經常回來孝順。”王媒婆擠眉弄眼道。

    高氏一聽這話，心底有了個猜想，頓時一喜：“是哪家托你提親啊？”

    “這家你也熟悉得很，他們家可謂是書香門第，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家頭人員簡單，最最要緊的是，那子是個有出息的。年紀，現在就能撐起事了。”

    王媒婆也不急著是哪一家，先吊足了胃口。

    高氏聽到這話，那笑容揚得越高了，可麵上卻盡量保持嚴肅，可不想讓王媒婆瞧出自個有多想攀這門親，省得傳到那邊，以為自家閨女多想嫁，就沒有那般稀罕了。

    親是門藝術，這其中的分寸一定要拿捏得好。

    若是太過殷切，就顯得女方太過急切，對方也就不珍惜了。若是太過高傲，讓對方覺得過於高高在上，不好相處這事一會黃了。

    “瞧王嬸子的，真是這般好哪又瞧得上我們家二丫頭。”高氏謙虛的笑道，“我們二丫頭雖然長得確實很有福氣，但是還是比她姐姐稍差些，主要因為都是一團孩子氣。灶上的手藝也確實很好，不過女紅還是比不上她大姐。我瞧著雖然千好萬好，可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瞧得出她的好的。”

    這話明貶實褒，王媒婆哪聽不出，依然笑眯眯道：“這好的閨女還被你這，別人家的還活不活了？我也不跟你賣關子，那家人就是你們家童生夫子，他兒子隻比你家二丫頭大一歲，正是最般配了。”

    “啊，是他啊？”高氏笑容僵住了。

    王媒婆見狀，不由奇道：“怎了？有什不妥？”

    “沒，沒，就是沒想到罷了。”高氏連忙笑道，生怕王媒婆誤會了。

    王媒婆做了這長時間的媒人，高氏又是個直腸子，什情緒都表現在臉上，哪瞧不出頭的異樣。

    隻怕高氏方才猜錯人了，所以剛才那高興，如今一聽不對就傻愣住了。

    不過不管如何，她既然被人委托，就得好這門親，不管高氏之前看中哪一家子，她都不會因此退縮。

    王媒婆一張嘴特別能，原本夫子的兒子就是個不錯的，在同齡確實是個很能幹，家頭又和睦，父母都是和善的。經過她一，更是上有地下無，若是錯過這輩子都會遺憾一般。

    不過不管得多花亂墜，高氏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就應下，畢竟婚姻大事，須得從長計議。

    “這事有點太突然了，我還沒做好把這二閨女嫁出去的準備……”

    “明白，明白。”王媒婆笑著打斷，第一次上門除非男女方事先好，否則都不會立刻答應的。總得查看對方的人品，和家頭具體情況如何再做決定。

    “我今兒來就是來通個氣，看你們是啥想法，過兩我再過來。我做媒這多年，這家子確實不錯，配你們家丫頭更是妥妥的。兩家又近，有個啥事也能互相照應。我醜話可在前頭，這好的夥子可不能拖拖拉拉的，否則被人挑走了，有得你們後悔的！”

    完，王媒婆就起身要離開。

    高氏連忙起身，包了不少瓜子遞過去：“勞煩嬸子跑這一趟，這些瓜子是昨剛炒的，你邊走邊嚐嚐也不會覺得悶了。”

    王媒婆也沒客氣，笑眯眯的收下了。

    等到晚上大家都回來的時候，高氏將這事跟大家夥都了。

    若是別人提親，高氏也就跟蔡老根道，至多偶爾加個秦氏一起商量。可這可是夫子家提親，就必須要謹慎了。若是同意還罷了，若是不同意，那夫子會不會心不痛快，影響虎這邊。

    不得不蔡虎能有今，夫子的功勞非常大，是他們家非常感激的恩人。他們家提親，若是拒了，著實有些不給麵子。

    所以這事務必所有人都知道，才好想著怎打算。尤其是蔡虎也得提前知曉，否則若是那夫子以後態度變了，糊糊塗的也是麻煩事。

    “上次宴請的時候，我就看那嬸子瞧滿的眼神不對，原來還真有這個打算。”秦氏聽罷開口道。

    “你們這婚事該咋辦？”高氏麵露難色，這話的時候目光是掃向蔡滿的。

    她這個做娘的最是清楚，她這個閨女可是個有大主意的，若是不願意是沒法勉強的。

    蔡滿整個人是懵的，沒有想到還會有人給她提親。雖然早就意識到自己就要到年紀了，之所以之前沒人提親，那是因為雪的事還沒有訂下，按照規矩妹妹是不能提前的，所以她才會暫時安全。

    可道理清楚是一回事，真的麵對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家的目光紛紛掃到了蔡滿身上，蔡滿眨了眨眼，剛想要開口話，蔡虎就先發聲了。

    “這還用問嗎，這婚事肯定不能應啊，若是應了顧大哥可咋辦啊！”

    這話一出，全場頓時安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胡亂掃，一副我什都沒有聽見的樣子。

    蔡滿見狀，哪還有不明白的。

    之前顧懷瑾就已經表明心意，而且大家夥明暗都把他們湊成一對，她便是很清楚，這些年隻怕隻有她以為她和顧懷瑾是單純的哥們關係。就跟和蠻牛幫其他人一樣，並沒有其他意思。

    兩個人的關係很好，她也不是沒有察覺到一樣，隻是不想往那想而已，總覺得當朋友相處更加自在。再者，她也是受到了上輩子記憶的影響，一開始就把他當做個孩子來著。

    後來通過長時間的相處，兩人地位一直是平等的，不是以大人和孩的身份而是純粹的朋友關係相處，尤其她一遇到事就習慣性向他求助，顧懷瑾越發有成人的模樣，那種身份的定位這才發生了變化。

    所以潛意識會逃避，將顧懷瑾的那些心思自動幻化成朋友的關心。可上次捅破了那層窗戶紙，有些事就不能當做沒有發生過。雖然明麵上還是如同從前一般，心還是很多不同。

    “滿，你心是咋想的？”蔡老根打破沉默，“你是個有主意的，別管其他，隻你自己的想法。”

    蔡虎現在也不是不懂事的了，連忙道：“姐，你不用顧及我。”

    “我的傻弟弟也長大了啊，也知道為別人著想了。”蔡滿笑著摸了摸他的大腦袋。

    蔡虎不滿她這個節骨眼還拿他開玩笑，將她的手拿開，一臉認真：“姐！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哎，這夫子一家也真是的，就不等虎院試之後再提這事，如今讓人怎辦才好。”秦氏不滿的嘀咕道，覺得夫子一家現在提這事很是不厚道，難道就沒有想過他們家會不同意嗎？

    若是不同意以後兩家還怎相處？雖然親經常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談不攏，很多人家也不會因此不往來，可到底心底還是有了疙瘩。尤其兩家還是相熟的，到底還是傷了感情，來往的時候會不像從前。

    蔡虎現在還需要夫子的教導，這時候提不是讓人應也得，應不應也得應嗎！

    “別胡亂猜忌，夫子不是這樣的人。”蔡老根用煙鬥敲了敲地上，不悅道。

    秦氏撇撇嘴，低下頭不再言語。

    其他人雖然不會像她這般，覺得夫子一家故意而為，也確實覺得這個點提這事，確實不是時候，讓他們很是為難。

    蔡虎還是其次，他們家這才剛準備嫁女，這個時候正是忙碌的時候，現在提親不是添亂嗎。

    別人家覺得這是雙喜臨門，可蔡家人卻不這覺得，心最是舍不得閨女出嫁了。嫁的人再好，也沒有閨女在家好啊。

    “滿，你跟顧秀才……到底怎回事啊？”蔡雪忍不住開口問道。

    蔡滿愣神，有些哭笑不得：“姐，你這個時候提這個做什！”

    她雖然不像普通女孩子那羞澀，恥於提這種話題，可所有人都在呢，這種私房話放明麵還是覺得怪怪的。

    “你姐提的好，你現在也是大姑娘了，你姐已經定親了，以後給你親的人會越來越多。你給個準話，我以後也好回了。”高氏直接道，也不耐煩胡思亂想，倒不如直接挑明了。

    秦氏一臉不可思議，雖然早就知道這家人作風和別人家不同，可這般開明還是被嚇到了。

    雖然覺得很不符合規矩，可另一麵又在想，這般一來以後自個閨女要嫁什人，也不用擔心被公婆胡亂配了。有些人家，父母也是沒法給孩子做主的，上頭還壓著呢。有時候不願意，因為孝道也隻能讓你子女迎娶或者嫁給瞧不上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