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人家

    第100章

    蔡老根和高氏對顧懷瑾一直很滿意, 不論是人品、才華和性子, 都是沒得挑的。即便以後不能繼續科考，這秀才身份於他們家而言也是高攀的。

    再者，顧懷瑾家簡單, 隻有一個寡母, 雖少了兄弟姐妹幫襯，可蔡滿也省得了很多麻煩關係要去料理。反正他們就住在身邊, 以後有什事娘家也可以幫襯著。

    兩家人都已經相熟了，也就不會在婚事上拿喬, 該如何就如何, 不需要再使些伎倆，為閨女未來地位做盤算。

    比起蔡雪的婚事, 蔡滿這邊就簡單多了。

    不過高氏和蔡老根還想多留蔡滿在家幾年, 隻先訂婚, 等三年之後再商討成婚的事。

    蔡雪這邊剛嫁人，雖之前就準備好了嫁妝，可因為嫁入的是曹家。曹家雖然家風正，也是厚道的人家。可到底背景不一般, 之前準備的嫁妝就顯得有些不夠了。那邊是大家族，這多人群居在一起, 隻要是人都會有攀比的心理。

    蔡老根和高氏都不希望蔡雪嫁過去被看輕，所以又多加了嫁妝, 甚至挪動了蔡滿的部分。所以蔡滿這邊還得緩緩, 讓他們再準備一陣子, 不能厚此薄彼。

    再者，若是蔡虎也能考上秀才，那蔡滿嫁過去地位好歹也是不同的。饒是他們再看好顧懷瑾，平常跟待自己孩子似的，可婚姻大事還是得計較的。

    顧懷瑾這邊也希望能留一些時間，讓他更上一層樓，到時候才好風風光光的迎娶蔡滿，如此約定正好。

    微風徐徐，初夏的氣不冷不熱，站在河邊很是舒坦。

    顧懷瑾到蔡家正式提親之後，便是約蔡滿來到河邊，這地處偏僻，環境幽靜。

    兩人雖然經常在一塊，可像這種單獨約出來的，還是第一次，而且還是在這種約會最佳之地。

    明明很是相熟的兩個人，這個時候都變得拘謹起來，手腳都有些不知道怎擺放。

    “你還記得嗎，這是我與你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顧懷瑾打破沉默，指著一處水域道。

    蔡滿順眼望去，不由會心一笑，心中無限感慨：

    “若不是你，我現在估計墳頭都長草了。”

    前世今生都畫了句號。

    “我那時候剛到陽城，對這並不熟悉。隻是心憋悶才胡亂行走，沒有想到就被我碰著了。得虧我水性好，你也沒有胡亂掙紮，否則還真是拉不動你。”

    回想當初，顧懷瑾就覺得驚險。

    這地處偏僻，甚少有人路過，若不是他碰巧，眼前人真就不在了。事實上他後來回想還是後怕的，落水之人最難救，一個不好很容易把自個給搭進去。

    當時就他一個人，若是出事，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他要是也出事了，他娘肯定就活不下去了。

    還好蔡滿落水不像其他人驚慌失措，看到有人過來施救就胡亂掙紮或者攀扯，而且也沒有落入太遠的地方，讓他有力氣把她給救上岸。

    來還好笑，他事後雖然不後悔救蔡滿，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也依然會這做。可當時心底還是有些擔心，兩人在水那般貼近，不知道會不會讓他負責任非娶不可。

    後來知道自己的心意，又開始懊惱，為何當初不順勢就去提親了呢。

    不過現在也不晚，眼前人現在依然是自己的。

    顧懷瑾一想到這個，就忍不住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你這意思是嫌我胖嗎？”蔡滿看他笑成這般，不由給想歪了。

    她如今年紀也不了，到了抽條的年紀，別的一般大的女孩子，如今都是細細瘦瘦的，可她還是時候那般。雖她覺得也還好，不過是比較圓潤，但是絕對不算是胖。

    奈何這女孩子流行瘦，和後世恨不得瘦成一道閃電有得一拚。而且後世因為夥食好，還有各種激素，胖的人還是不少的，這貧窮人家清湯寡水的胖不起來，富貴人家好瘦會約束自己。

    因此像她這種身板的還真是不多，一有對比就顯得她比較胖了。

    而且她的個子也比普通女孩高，往那一站也更顯得很大一隻。起初她並不太在意，畢竟身邊的人全都她這樣正好，瞧著有福氣。

    可她也不是傻的，被人暗地也察覺到了，隻是不太在意而已。

    顧懷瑾斂起笑意，揉了揉她的腦袋：“怎還為這事煩惱，不是過你一點都不胖嗎？”

    現在動手動腳，變得理直氣壯了！

    “倒也不是煩惱，隻是聽到這種話，我心更踏實。你以後要多跟我，這樣我吃東西就更香了！”蔡滿理直氣壯道。

    興許是因為上一世的影響，她現在很難管住自己的嘴。心底又怕胖，所以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坦蕩蕩的吃，想想也是挺不容易的。

    顧懷瑾那不知道她別扭的做派，笑道：“你變成什樣我都喜歡。”

    如此直白的表述，讓蔡滿難得紅了臉。

    那日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之後，蔡滿第一反應是逃避，明知這般不好，可實在不知怎麵對。那瞬間突然明白了前世網絡上流行一句話真正的點——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睡我。

    雖然這話多指基佬之間的感情，而且還帶著笑意，當初她看到的時候也是一笑而過。可當自己遇到的時候，才知道什叫做一臉懵逼。

    顧懷瑾也沒有逼她回應，依如從前一般對她。她一邊逃避，一邊糾結，好一陣都沒睡個安生覺了。

    昨明白自己的心意，定了下來之後，整個人才踏實下來。

    其實一切並沒有想象中那可怕，她從前把婚姻妖魔化了，雖然現在也沒有正式踏入，可絕不會像她想的那樣就是墳墓了。之前的那種心情，與每次做重大決定前的彷徨一樣，總覺得未來會很可怕，真的麵對了也不過就那一回事。

    現在重新定位顧懷瑾，雖然兩人相處多了些不同的意味，可這種微妙的變化並沒有讓她覺得不適，甚至比從前多了些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什話，都比從前更加理直氣壯。

    “你剛才跟我爹的，有機會可以繼續科舉？為何我之前沒有聽你過。”

    兩人無話不，這大的事，顧懷瑾之前一點風聲卻一點也沒有透露，蔡滿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當今聖上駕崩之後，新皇登基有可能大赦下，但是這種大赦具體表現在哪些方便卻是不好的。

    顧懷瑾若無把握是不會提前起，至少有九成的信心。這也就意味著他從京中得到了消息，這種消息不可能是明麵的，畢竟老皇帝還在呢，這種話傳了出去，不是詛咒人家死嗎，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所以這個傳給他消息之人，必定關心非常親密。

    可據蔡滿所知，顧懷瑾自從來到了陽城，就與京中的人失去了聯係，就連他最敬重的老師，也沒有再交往。

    她知道每個人都有秘密，可這件事還是忍不住在意。她想要知道顧懷瑾在做什，有什想法，若是從前就不會多問，可現在身份不一樣啦！

    與京城有聯係，還得到這種機密消息，以後還會繼續科考，那意味著顧懷瑾未來的路會有很大的不同。作為她未來的妻子，總是要清楚的。

    顧懷瑾一臉歉意道：“這事並非我故意瞞你，我隻是擔憂空歡喜一場。”

    其實早在吳非考上舉人之後，他的老師便書信於他。

    雖寥寥幾筆誇讚他經曆磨難並未被擊垮，還做出了一番成績，可顧懷瑾卻是明白，京中的形勢已經大變。

    如今的他已經不是那個帶著遺憾和不甘來到陽城的少年，經曆這多人和事，他終於明白離開京城時的宴席代表了什。

    老師從不曾放棄過他，不過是讓他去曆練，入朝為官，不僅僅是學問好即可的。

    再次通信，一來明他並未讓老師失望，二來就是他的機會要到了。

    至於什機會，剛開始顧懷瑾也不敢肯定，可胸中卻燃起了熊熊烈火，他已經感受到了一些異樣。不過他依然不敢肯定，所以沒有告知蔡滿。

    他害怕一切是都是鏡中花水中月。蔡滿雖然不會在意，可他難過自己這關。

    其實，現在提起都是為時過早。可他害怕蔡家人不同意他們兩人的婚事，才暗示了一番。

    雖然他有秀才之名，如今也頗有些名望，可到底是罪臣之子，家中隻有寡母一個，孤苦伶仃，沒有家族依靠。比起其他人，還是缺乏底氣的。

    尤其蔡虎是可塑之才，院試能考中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到那個時候，他的秀才之名就沒有什優勢。而且蔡虎未來還有無限可能，更讓他心中惶恐。

    蔡滿自己也是個能幹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別看一擔憂自己胖，事實上她的容貌上佳，和蔡雪是有名的漂亮又能幹的姐妹花。

    顧懷瑾並非妄自菲薄之人，也不曾因為身世自卑過，可麵對蔡滿，總覺得自己不夠好。

    “你若能重新科考當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也沒什大不了的。我還是那句話，千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蔡滿了解始末，也就不覺得有什好計較的，她不過想要一個態度而已。

    顧懷瑾笑著應下，他知道蔡滿不會要求什，可越是這般他越想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