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兒……,我的玖兒……,生日……快樂……”鍾冶囈語般在電話那端道。
我靜了一秒,“謝謝哥。”
回應我的是他的狂笑,穿插著女人肆無忌憚的吟叫。
這種時候給我打電話,鍾冶不是第一次。
見怪不怪,習以為常。
“哥,我要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我沉聲道。
他卻不肯收線,伴隨著運動,不停地喃喚,如癡如醉,“玖兒,玖兒……,我的玖兒……”
仿佛在挑釁,女人的叫聲倏地高了許多,激蕩得好似在巨浪中行舟。
“啪!”鍾冶粗暴地辱罵之後,是一聲不的脆響。
隨即,女人狼嚎般哭了起來。
我蹙起眉頭,輕歎一聲,“哥,我先睡了,晚安。”
語畢,不由分掛了電話。
呼!
當年,彩姐決意不再做皮肉生意,便帶我離開了城中村,搬到更加貧窮的西郊棚戶區,以擺攤為生。
二十出頭的女人,領著六歲大的孩子,每早出晚歸謀營生,難免受人欺負。
那時的鍾冶,剛剛輟學當混混,年紀不大,卻十分凶狠,在棚戶區已然有名氣。
就在彩姐被欺負得想要去別處討生活的時候,鍾冶忽然放言罩著她。
從那之後,再沒人敢找彩姐的茬兒。
很長一段時間,棚戶區都在傳揚身材超棒的彩姐勾引了初經人事的鍾冶,用身體換取了他的庇護。
偏偏他倆不肯加以解釋,流言便甚囂塵上。
我始終不願相信,卻又無奈於彩姐的緘默,——不管事情是真是假,為了討生活,她都有理由保持緘默。
直到去年,鍾冶才告訴我真相。
他:“玖丫頭,六歲的你用一雙會話的眼睛征服了我。從那起,我發誓,要護你一輩子。”
我雖未經人事,但懂得個中涵義,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時常刻意躲避他。
半年前,鍾冶開始在“做運動”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頻率雖不是很高,但,每個月總會有那一兩回。
每次,隻要聽到喘息和吟叫,我就會不管不顧地掛線。
令人無奈的是,平素碰麵的時候,他竟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就好像什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我懂他的心思,但,要不了他的愛,更給不了他想要的愛。
不止鍾冶,還有深情脈脈的五叔,以及半真半假的傅湛,一應如此。
想起一整收到的各種禮物,忽然有點煩躁。
咬了咬牙,我把手機關機,鎖進了梳妝台的抽屜。
從這以後,再也沒有碰過那部手機。
每次給彩姐打電話,我都使用房間的座機,且特意叮嚀她不要把號碼告訴鍾冶,就跟我失去了聯係。
而五叔,隨著手機的棄用,也從我的世界消失了。
生活在繼續,臥室、書房、餐廳,三點一線的日子令我的性子沉靜了一些。
除了淩自橫,我幾乎不太接觸別人,包括傅湛在內。
最初幾,他堵在三樓的樓梯口想要跟我話,都被我以疲累為由給婉拒了。
後來,也不知從什時候開始,淩自橫會一邊幫我解題一邊陪我回房。
傅湛不好再上前來搭訕,如此往複幾次,就徹底不在樓梯口等我了。
而淩自橫,每次送我到門外便顧自轉身離去,幾乎如此。
我甚至一度以為,這個沉穩體貼的男人,就是狼窩的綿羊。 念及我努力用功,再加上淩自橫從中情,淩伯年允了我回去探望彩姐的請求。
十二月三十一號上午,我終於走出了淩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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