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我們這挖下去什時候才是個頭啊？你的坐騎那什來頭，會不會弄錯了？”何慕氣喘籲籲地挖著坑，累得扶在石頭上直喘氣。葉未雙搖了搖頭道：“矔疏的五感敏銳，不會弄錯。如果周圍沒有異狀，必然在地下。想當初我和鬱從那水潭被挪過來，也是到了河床之下，我得看看這麵究竟有什東西。”葉未雙這話時滿腦海都是當時在水下一閃而過的一個東西——窨井蓋。

    他壓根兒就不相信上界會有人造出這種東西來。這是下界的東西。

    臧清的木棍忽然撞到了什東西。“咚”的一聲，沉悶的響聲讓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葉未雙的雙眼一亮，猛地撲過去用手的樹枝用力戳開了那堆堅實的土。下麵是一塊平整的青石板。

    所有人都愣住了，葉未雙是這，但是沒人想到真能挖出什來。在這以前，那個土坑已經有一個半人身高了。

    葉未雙立馬加快了手腳，一旁站著休息的人連忙反應過來，齊力將那片青石板挖了開來。那青石板約摸水缸口那大，十分厚重，不知下方究竟是什。這多人一起抬居然沒能將其抬起來，倒像是生在了那上麵似的。葉未雙皺著眉頭摸了摸那塊青石板。青石板很平整，看不出有什特殊的地方。所有人這時候都看著葉未雙，在等他發話。

    鬱劍從上方跳下來，半跪在葉未雙身邊，和他對視了一眼。葉未雙點了點頭，起身道：“快亮了，大家先休息一下，我們晚上再挖。”眾人此刻都看出了點兒門道。如果葉未雙的妖獸當時的確是從這個地方出現的，那此處很有可能就是騰挪的地點。在此之前沒有人想到九域封禁的騰挪是有固定地點的，所有人都以為那種隨機的挪移正是九域封禁的怪異之處。但是眼下的這塊青石板顯然將他們先前的猜測否決。

    “葉……你的意思是……”何慕還有些不能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兒。葉未雙看了他一眼道：“我還不知道。但是正如每個陣圖都有陣眼，我懷疑這個九域封禁也有……”葉未雙忽然頓住了。陣眼？一個念頭很快從葉未雙腦海中溜過，沒來得及讓他抓住什。

    葉未雙起身，沒有去看周圍或震驚或深思的眼神，他在想一件事。想了好一會兒他忽然問了鬱劍一句：“日夜異狀顛倒是幾之前？”

    “九前。”鬱劍皺皺眉。

    葉未雙這一回看了梅玉一眼，又回過了頭道：“我們先紮營吧。”

    梅玉從見到這夥人開始就發現鬱劍和葉未雙對她愛理不理。哪怕是紅丫，也受到了冷落。但紅丫似乎是為葉未雙的喜悅真心高興，忙前忙後隻知道和那叫做“溪”的女子一起照料那個被稱為“魏大哥”的男人。她先是懷疑這一群人的來曆，再接著漸漸看葉未雙的眼神不對勁了起來。無論是哪個人，隻要一眼就能發現，那個“魏大哥”是個地仙。梅玉想到了前不久沸沸揚揚的地仙上界。當時紫雲學院受到包圍，外界聲稱要交出地仙。但學院方卻沒有任何動靜，直到最後幾日才放出話來紫雲手沒有什地仙。當時看上去像是紫雲學院慣有的高傲，現在看起來，梅玉倒覺得有些奇怪了。如果紫雲手沒有地仙，當時為何延遲了這許多日才對外宣稱？

    一旦有這個念頭，便壓製不下去。梅玉幾內都在觀察葉未雙。她的師弟鬱劍，雖然和這群人看來打得火熱，但是梅玉卻壓根兒沒往那方麵想。鬱劍的性子清冷，有上界仙的氣質，但那葉十九，卻沒有一點身為紫雲中人的自重。這一群人看來，除了鬱劍和葉未雙，隻有一個被叫做“頭兒”或者“姬大哥”的人，以及另兩個男人看來是正經仙的模樣。

    亮的時候眾人已經將帳篷支好，以魏雲為中心團團轉。攙扶著他進去後，溪和紅丫開始替其他男人鋪開被褥。紅丫起初隻是略感奇怪為何這一行人似乎保留著凡人的習慣，但見葉未雙好不在意，她也就當是自家少爺的朋友的怪癖罷了。

    葉未雙看著眾人都已經鑽進了帳篷，便對鬱劍示意了一下。今是他守“日”，但是鬱劍卻料到葉未雙要做點什。他一直盯著梅玉看，看到對方不注意都不行。因此梅玉也留在了外麵。葉未雙對梅玉歪了歪頭，示意她跟自己走。

    梅玉有些猶豫，但是鬱劍看了她一眼。梅玉忽然想到了鬱劍之前所的“隨從”，眼神一暗，跟了上去。葉未雙走得足夠遠，保證營地沒有人能聽到他們的談話才停了下來。他扭過頭來看著梅玉道：“梅師姐，師弟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梅玉心一怔，默不作聲地捏了捏拳頭，然後道：“什問題？”

    葉未雙似乎措了一番辭，一會兒才道：“我原來不是上界的人。”

    梅玉一驚，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雖然她早在懷疑，但沒想到葉未雙竟然能如此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葉未雙此刻告訴她這是為了什？紫雲學院是否知道這件事？師弟之不知道？！

    葉未雙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眼神微微帶了些壓迫：“我這些沒有避你，你應該知道是為什。”

    梅玉吞了一口唾沫，沒有話。

    “我原先生活在下界，五品柳家舉薦的我。先前一直幫柳家的大少爺幹活。是一年前才上界來的。”葉未雙的話讓梅玉有些困惑了。這話得有些奇怪，沒有否認他的來曆，卻也沒有承認他是地仙的事實。而就梅玉來看，她也一時想不出如何解釋葉未雙是個實打實的仙。

    “所以我並不清楚上界的很多事情。比如九域封禁。”葉未雙將話題轉到真正的中心上來時，梅玉終於知道他為什找自己了，為此她稍稍鬆了一口氣，“梅師姐，九域封禁，為何叫做九域封禁？”

    梅玉有些發愣。她沒想到葉未雙鄭重其事的就是來問她這個幾乎在紫雲學院人盡皆知的事。葉未雙看到她的臉色就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一開始就和梅玉攤牌，她一定會更加懷疑，不定不會告訴他真正的消息。

    梅玉沉默的時候再度梳理了一遍葉未雙的話。最終她開口道：“葉十九，你的師尊可知此事？”

    “你是鳳師尊還是戴師尊？”葉未雙微微挑了挑眉。他這是故意的。

    梅玉的臉上果然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帝閽峰峰主怎可能是你的師尊？”

    “不是帝閽峰朝主戴墨非。是音閣閣主戴眉，”葉未雙有心把自己的籌碼放大，似乎是漫不經心地著，“我的兩位師尊都知道此事。”

    “你瘋了？”梅玉皺起眉來，沒有哪個弟子有兩個師尊，他們的歸屬老早在他們進入各朝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葉未雙撇了撇嘴道：“音閣戴師尊我有音律的賦，因此把我收作了隱姓弟子，掛名與鳳師尊門下。恐怕這消息一會引來學生爭議，因此沒有公布。”事情結果是這樣，理由卻是葉未雙瞎編的。他不知道兩位朝主有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但是對付一無所知的梅玉，葉未雙滿嘴跑火車。“不然我當初朝賽上如何能鬥過音閣弟子寧無缺？你若不信自可回學院後親自問朝主。”到他與寧無缺的一戰，梅玉倒是有些信了。當時她親眼看到葉未雙擊敗的對方，她雖然不是音閣的人看不到音靈，但卻能感覺到。音靈倒戈的情況還是她第一次遇上。

    葉未雙笑了笑，知道她信了八分，又道：“這些人是我在下界認識的同伴，也是仙，你若不信，自可去看他們的玉符認證。”當初這批地仙達成了上界的任務被送上界前，已被許諾了名錄登仙榜。這不過是人宮一句話的事兒。葉未雙知道他們的玉符已被強行轉化，但是本身卻依舊是地仙的實力。從古至今都沒有發生過多少次這種事兒。

    梅玉在劍閣一心向劍，更加不會在意這些事的細節。眼下看到葉未雙得信誓旦旦，心的懷疑一點點沉寂下去。此時葉未雙又問了一遍：“梅師姐，九域封禁為何叫做九域封禁？”

    梅玉這一次沒有猶豫。也沒有扯開別的話。她道：“九域封禁有九片區域。每一片都有仙器神器。稱其為封禁正是因其各域被一一封死，每一域都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葉未雙愣了一愣。梅玉點頭道：“九域封禁的九個域，並非在同一位麵上，莫若是時空的疊加。但這九個域亦有相互影響。具體究竟是什我亦不清楚。這都是前人所得的經驗。”

    “那我們現在所在何處？”

    梅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如何知道？”

    葉未雙皺起了眉。如果每一域都和其他八域一模一樣……“難道寶物每一樣都有八份？”

    “自然不是，”梅玉道，“我過這九個域互有影響，這便是其一。一旦在這域麵取走了此物，在其他八個域麵那寶物都會消失。”

    “那可有辦法溝通兩域？”

    “九域被一一封死了。”梅玉涼涼地看了他一眼，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葉未雙心想自己運氣究竟是有多壞才會在同一個域遇上雷氏和江浪。不這兩隊，還有尚山的人。如此高頻率的相遇讓葉未雙感到有些怪異。

    葉未雙覺得這地方越來越詭異了。他頭疼地在心理了一遍。九域封禁的秘密讓他感到一個頭兩個大。當然，放在他心中第一位的還是當初leser的出現。一直在下界西方的怪物怎會到上界來？而且還身處與九域封禁之中！

    梅玉見到葉未雙在沉思，也沒有開口打擾。她心情複雜地看著葉十九。在來之前，她以為師弟鬱劍已經是縱之才，如此年弱就掌握了劍閣十大劍陣之一，獲得了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師兄的和師尊的認可。但現在，看著葉未雙，她卻升起了一種正看著怪物的感覺。葉十九的賦比她想象得還要高。

    葉未雙沉思了一會兒，接著道：“我要問的暫時問完了。回去休息吧。”他的語氣有一種不容置疑的隱隱的強硬。梅玉沒有反抗，跟著他回到了他們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