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目魚？”周瑜看著柳子翼睜大了眼睛，“這不是上界的東西？”上界和下界雖然有所溝通，很許多事物還是禁止的。比如在地仙大賽上，出現過的風蛛和蜂王毒。柳子翼人不在那，他卻知道很多事情，他手下的地仙會告訴他。尤其是在知道那一次地仙大賽被人動了手腳之後，他更加多了人手去調查這件事。反饋回來的情報讓他很心驚。

    而事情頻頻發生，讓他也沒有餘力去一條條思考過來。在地仙大賽之後，四區之戰上葉未雙被擄走，柳子翼也由此確定了一些事實——有關於葉未雙的異狀。葉未雙的事讓他有了個借口打壓攻擊p片區，那不過是一根導火索。在葉未雙所不知道的時候，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柳子翼掌握著他手掌握的葉未雙身為萬靈者的優勢，毫不留情地給齊韞鋪下了一個個陷阱。之後葉未雙出國又上界，他趁此機會將黑熊的領地侵吞一空，這一切都是葉未雙不知道的。隻是齊韞這隻狐狸還需狡兔三窟，柳子翼原先還頭疼沒有了葉未雙這個籌碼，對付齊韞又要困難些，卻不想葉未雙再度下界了。重新得到籌碼的柳子翼一點也沒有急躁，更沒有心急火燎地去挑釁齊韞。他讓葉未雙在自己和齊韞的地盤上晃蕩了個夠本，才開始對齊韞拋下誘餌。要掌握葉未雙的心理太容易了，這子對自己人心機全無。他不慎劃入這個範疇的柳子翼，於己於彼，都完美的將葉未雙的作用發揮到了底。

    在此期間，莫離的行動的確也將他攪得頭暈腦脹。鬼門大開、鬼界入侵可不是事。在葉未雙出國的那段時間，龍國內發生了暴亂，外界的傳本體都開始進攻龍國，尤以吸血鬼和狼人為罪。當時他還沒有想到這些事會和鬼族有如此緊密的聯係。龍果的戰場充滿硝煙，無論是仙還是地仙，都被動加入了這個戰場。最後勝利是勝利了，但是柳子翼知道上界的仙已經不肯再來一次這樣損耗量大的戰役了，而下界的地仙幾乎被掃蕩了個七七八八。陷入戰亂的柳子翼當然也不能避免。他失去了一些手下，但都是無關緊要的人。他懂得在危急的時候保存力量。戰亂過後，人宮又派出了大量人力來大範圍消除凡人的記憶，因為受災麵積太大，這樣的記憶消除縱然是大能出手，也免不了控製不好輕重。那幾個月內死亡的人數攀升到了巔峰。但很多人的死卻消失在了旁人的記憶中，不如不少人的存在被直接抹銷了。因為他們是凡人。

    經此一役，上界各個大家族的人都急於回收自己流失出去的仙器和神器。而當知道這些東西落在了一批地仙手，而這批地仙在戰後就被送上界，很容易想到他們會遭遇到什。人宮的行事作風就是如此，不如整個上界的人的行事都有些這般的偏向。上界的人隻有十人擁有神器。擁有神器的都不是凡物，隻要心些，自保還算能成。但這也許就是人宮的目的。讓別人去消滅那些手掌仙器的雜碎，平息各個出借仙器的世家大族的怒火。剩下的精英會在戰鬥中成長或者隕落。他們成長得再快也難以在短期內達到仙的程度，因此這批人會處於一個戰鬥能力不錯，但境界較低的狀態——送去九域封禁那是再合適不過。當然這一點一直在下界和各方勢力鬥智鬥勇的柳子翼是不知道的。

    柳子翼知道鬱劍和葉未雙都是這一批幸或不幸的地仙中的一員，他隻能用自己家族的力量將二人罩起來，但他也不準究竟能做到什地步。但葉未雙出去能報出柳家的名號，多少能起到一些威懾的作用。隻是他不知道，莫離早他一步就將葉未雙的去路備置得穩妥，葉未雙至今沒多少機會用到他柳大少爺的名頭。

    而在葉未雙中途下界期間將齊韞的大本營攪得一團糟之後，那個將葉未雙視為危險生物的怪異組織h7掃平了齊韞大本營附近。當時的場麵極為壯觀，周圍所有的建築物、植物、動物都被腰斬，灰化的土地以齊韞老宅三公外的一處為中心，擴展蔓延了半地。據當時來的隻有一個人。

    柳子翼還沒有弄明白此人究竟是誰，卻知道了h7的目的——尋龍。柳子翼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葉未雙。他不知道葉未雙的身份。但是葉未雙在他麵前露過馬腳。那一次他們一起出去唱kv，一個叫做楊芸的女生把她鬼化了的男友帶到他們的包廂，在場的人瞬間就出手了，尤以葉未雙動手最快。柳子翼知道他有音攻的能力，但沒想到他之後唱出的竟然是龍言。不是誰都能唱出龍言的，這柳子翼知道——因為他的祖上有龍的血統。葉未雙似乎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唱歌用的是什語言。

    自從鬼門閉合之後，柳子翼就過了一段不用應對外患的日子。騰出勁來全力對付齊韞。對方的防守薄弱的可憐。齊韞原先想借機發一筆戰爭財，收入更多人，但一直和他作對的柳子翼處處作梗，非但沒有讓他得逞，還摸清了他的脈絡。葉未雙之後引來的h7的人給了他重重的一擊。如果不是那個馬嶺，齊韞當時可能也會交代在那。縱然事後因為馬嶺的死齊韞瘋了一般攻擊柳子翼，但他的力量到頭了。柳子翼在這段時間將齊韞逼到了絕路。

    他終於距離自己的短期目標隻差一步之遙。

    就是這一步之遙，讓柳子翼感到有些不穩妥。他覺得最近有些太安靜了。當時那個將齊韞大本營毀掉的人是誰？險些將身為仙的齊韞弄殘的人，對他柳子翼亦有極大的威脅。如果對方查到了他和葉未雙有關，他不會安安穩穩地坐在這。h7的力量太大了，連齊韞都被其弄成這樣，柳子翼也不敢妄自托大。

    但是對方沒有動他。齊韞也一步步陷入絕境。莫離沒有再出什妖蛾子。葉未雙也安穩地待在上界。似乎有什被他遺漏了。

    柳子翼直到看到那條新聞才覺得事情有了微妙的變化。看到那些不斷蹦噠的將死的青目魚時，長久以來因為平靜產生的危險感頓時消散了一半。他幾乎要微笑起來。

    *

    葉未雙一直在岸邊等到自己恢複力氣。這一等一直等到黑。葉未雙早就念了反形咒，但當時的效果不是很好，他的後頸還殘留有鱗片。鬱劍看到他全身的傷時，臉色有些冷硬。葉未雙隻讓他把朝服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就好，眼不見為淨。等到傍晚，葉未雙的傷早徹底愈合，而那股不上來的疲憊也緩解了不少。他摸了摸自己的後頸，鱗片已經消退下去了。葉未雙支起上身，沒有理會從肩上滑下去的朝服，撿起一旁的褲子就往腳上套。鬱劍一直盯著他。

    葉未雙將全身收拾妥當之後，放出了矔疏。矔疏幾乎是一瞬間盯住了那些青目魚。葉未雙挑了挑眉，看到矔疏風一般躥下去，歡快地叼起了一條一口咬斷了那魚的脊骨。看了看那滿池的青目魚和，葉未雙道：“我就不客氣地笑納了。”

    葉未雙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所有的青目魚都裝進納戒。裝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一個生物，於是將神識探進了指的納戒之中。葉未雙看到那隻呆鳥已經不在他的藥鼎旁了。葉未雙一邊推開親昵地朝他蹭過來的巨蛇的腦袋，一邊四處搜尋那隻灰紅色的火雞。隻是不一會兒，他就發現它了。但葉未雙有些發愣。也就幾的工夫，那灰色的火雞竟然大了兩倍，一雙覆蓋了絨毛的翅膀開始長出支羽。它似乎很喜歡呆在單凰弓旁邊，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也有了靈動的神采。葉未雙將那呆鳥抓出去，逃出了一條青目魚：“你吃不吃？”

    呆鳥盯著看了一會兒，一口啄了下去。葉未雙親眼看著那魚沒多久就變成了一堆骨架，剩下一對青色的眼珠。葉未雙瞅著那眼珠有幾分像琉璃，怪好看的，也回收了。吃了葉未雙的，呆鳥似乎對他親昵了一些，衝著他的腿直磨蹭。葉未雙發現它不繞著自己轉圈了，又長了點兒羽毛，也覺得這貨看上去還算乖巧，就摸了摸呆鳥的腦袋。

    這一下矔疏不樂意了，橫衝直撞地撲了上來。葉未雙連忙躲過，一個順手將矔疏塞進了儲獸臂環。他又掏出了不少青目魚，一條條喂給呆鳥。那鳥雖體型龐大，但卻把十幾條有葉未雙一個人那長的青目魚吞下的肚子。葉未雙隻顧撿眼珠子。

    呆鳥喂飽了，眼神開始發愣。葉未雙將其又塞進指戒指，然後才將矔疏放了出來。矔疏還在發脾氣，葉未雙撓了撓它的下巴，矔疏頓時沒脾氣了。葉未雙騎上矔疏的背。先前魚尾用力過多，現在雙腿還有些發軟。他坐著有些晃悠。鬱劍看了看他，也放出了蠱雕。蠱雕似乎對青目魚不敢興趣，葉未雙抱著一條魚逗了它半，它連鼻子都沒湊上去一下。反倒是矔疏一口叼住，三口兩口吞了下去。葉未雙忽然想到個事兒，瞪著鬱劍：“奇怪，難道我養的都是食肉的？”

    鬱劍給了葉未雙一個眼神，那眼神分明是：你養的和你一樣怪。

    葉未雙在湖邊溜達了一圈，發現自己布置下的東西沒有任何破壞，於是他調轉方向，對鬱劍道：“把這些留在這，方便我們日後來查看。走。”

    鬱劍點點頭，跟著葉未雙走了。葉未雙覺得他這模樣頗有幾分那呆鳥的風範，不覺笑了起來：“你犯什傻呢？我已經沒事了。”

    鬱劍當然知道以葉未雙的身體，這點傷不算什，但他還是皺緊了眉頭，眼神戳著葉未雙的背。葉未雙有些疑惑，走了一段路後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怎了？”鬱劍起先沒有話，沉默了大約十分鍾，他忽然開口了：“你和莫離……是怎做的？”

    葉未雙看出鬱劍的異狀時，為了引導他話，已將速度放得極慢。矔疏十分不滿，但葉未雙緊攥著它的鬃毛。就是這慢的速度，在鬱劍出那句話的時候，葉未雙還是險些從矔疏背上掉下去。

    “你、咳……你什？”葉未雙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他知道自己聽力好得很。

    “你和莫離是怎做的？”鬱劍重複了一遍。

    葉未雙告訴自己鬱劍這是不懂表達。他從來沒問過這種問題，一定是自己理解錯了。但葉未雙的脖子還是一瞬間紅到了耳朵。

    “你是什、什意思？”葉未雙勉強讓自己看鬱劍。難道他是指自己和莫離一起做到了一件什事？但是他現在和莫離幾乎沒有任何聯係。鬱劍困惑地看著他：“男人和男人……是怎做的？”

    葉未雙這一次一口氣梗住，瞪著鬱劍一句話也不出來。

    *

    “葉和鬱哪兒去了？”已經調整了時差醒過來的何慕鑽出帳篷的時候看到的隻有一臉不爽的姬靈茭。他點了一堆火，正坐在火堆邊上隨意挑著柴。在他出來之後，紅丫也鑽了出來，她的興致看上去也不高，隻是開始整理東西。何慕對這個女孩子印象不錯。她出現開始就不遺餘力地幫忙照顧魏雲，讓辛苦了一路的溪得以有休息的時間。雖眾人都看出她這做是因為葉未雙，也看出葉未雙對她沒別的想法，但這個女孩子無論是她的一往情深還是她對待葉未雙朋友們的做法，都贏得了眾人的好感。

    姬靈茭沒有回答何慕，何慕就再問了一遍：“姬大哥，葉和鬱去哪兒了？”何慕一開始是很怕姬靈茭的，但現在都已經同行了一路，他也漸漸不怕起來。這個人雖傲慢得讓人憋氣，那種目中無人的模樣一路上都給人添堵，但是在無極營徘徊在上界，最危難的時候，也是他拉了他們一把。雖然不知道他是什目的，但是何慕是真心感謝他。如果沒有他，他們甚至無法組建起來，更別走到九域封禁麵來和葉鬱二人會合。不過想到葉鬱二人，何慕就有些犯疑了。姬靈茭之前行動還十分理性，可一當發現葉鬱二人在附近，他竟然開始焦慮。當然這焦慮如果不是劉邦告訴他他也不知道。姬靈茭的行為，就好像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來見到這兩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