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點一點暗了下來,夕陽沒入西山,斂去最後一縷光輝。
赫爾利站定在房前,稍稍抬手,門便叫人拉開。
四目相對,宋軼丞彎下身來牽住她的手,將她帶入屋中。
將人安置在梳妝台前,他拿起一柄木梳,動作輕柔地為她梳頭。
“宋軼丞,我要走了。”赫爾利看著銅鏡中倒映出的男女,神色有一瞬間的黯然。
“我知道。”宋軼丞溫柔地應了聲,將她的發高高盤起,而後用拒霜花白玉簪固定住。
因為頭一回為女子梳頭,他動作生疏,且梳起來的發型委實難看。
赫爾利扯了扯唇角,笑著摸上鬢發,啞聲道:“真好看。”
“睜著眼睛說瞎話。”宋軼丞笑了聲,牽著她走到榻前,抬手將她的衣裳解去。
赫爾利順從地展開雙臂,貼身的胡服墜落在地,露出內銀灰色的皮甲。
“宋軼丞,你想睡我?”
“都要走的人了,就別覬覦本王的美色了,我怕你食髓知味。”宋軼丞眸中笑意愈濃,拿起早就擺在榻上的衣裳為她穿上。
白色的衣裙裹住玲瓏有致的身段,配以那豔麗的麵龐,美得好似成精的妖物。
他眸色一沉,就見眼前人麵露惋惜之色:“可惜了!”
“!”宋軼丞聳動雙肩,笑聲忽的戛然,躬身用力將心愛的女子摟入懷中。
“赫爾利,你能不走嗎?”縱然強撐平靜,可語調中的哽咽出賣了他的情緒。
赫爾利眼眶一紅,她強忍住淚意,無聲地搖搖頭。
“那,你會回來嗎?”宋軼丞複問道。
赫爾利再度搖頭。
得了答案,他雙手緩緩垂落,麵上綻放出絢爛的笑容:“不回來也好,不回來好,這樣我們就不用再離別一回。”
明明是絢爛如春的笑意,卻讓赫爾利覺出了秋日的蕭條。
她墊腳在男子唇上啄了下,扯了扯唇角,最後什都沒說,轉身決然離去。
“赫爾利!”宋軼丞快步追上前,見那女子頓住腳步,軟聲道:“你能不走嗎?”
“宋軼丞,永別了。”赫爾利言罷,快步踏出房門。
“永……別……”宋軼丞低聲喃喃著,眼眶兀地一紅,踉蹌著向後倒去。
“爺!”長青疾步上前將他扶住:“爺,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事呢。”宋軼丞笑了聲,一手按在男子的胳膊上,強撐著直起身子:“去將小天叫來,本王要與他痛飲”
“爺!”
“快去!”宋軼丞擺擺手,恢複了溫和儒雅的模樣,仿佛那個失意的男子不是他。
“爺……”長青麵露憂色,不確定道:“您當真沒事?”
“你今日話怎這般多?”宋軼丞擰眉,伸手將他推出房門。
“吱呀!”
酒仙居的木門打開一條縫,露出內陳設。
熟悉的布局映入眼簾,赫爾利慢騰騰地行了進去,站定在銀杏樹下。
銀白色的月光透過縱橫交錯的枝椏灑下,將人影拉長。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赫爾利扭頭看向身後的月亮,忽聽得破空之聲響起,她下意識地偏身躲開,一根箭矢擦過她的鬢發釘在樹上,有什白色粉末噴薄而出。
一擊不中,箭矢如雨點般落下,白色粉末在空中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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