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你為了自己能心安理得,選擇了放棄我……”
他的聲音明明離她這近, 卻又仿佛漸行漸遠,最終,尾音消失在隨即而起的那點苦澀至極的笑意。
連笑幾乎是落荒而逃,腳步淩亂地調頭就走,一時之間方向感盡失,心隻有一個聲音在殘酷地提醒:她必須遠離他……
為了她自己……
也為了其他所有人……
卻唯獨忘了,他, 是否會難過。
就這沿著加護病房的反方向一直走一直走, 到了盡頭也不停下,直接推開安全出口的門,也不知沿著樓梯走了多少樓, 才終於被手機的震動聲逼停了。
連笑終於停下,有什東西迷了眼眸,抬手一擦,卻不知是汗是淚。
你提的分手,你有什資格哭!
連笑笑著罵了句:“矯情!”抬手剛一擦淨,就又有淚滑落, 止也止不住。
就這又哭又笑,像個神經病。
有路人上樓時路過, 疑惑地直瞅她, 連笑借著低頭掏出手機避開。
可她這淚眼婆娑的狀態, 哪看得清剛收到的那條短信都寫了些什。
直到路人走了, 眼淚好歹是止住了,她才終於一點點看清手機屏幕上那一行字:
“等你改變主意那一,答應我,會回到我身邊。”
來自方遲。
連笑喉間驀地一窒,也不知是手機先掉在地上,還是她先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尾椎摔得生疼。她也終於有借口,無須再壓抑,撕心裂肺地哭起來。
疼,疼死了……
*
多年之後連笑仍沒弄明白方遲當時是以何種心情發出那條短信的——
他甚至讓助理把她放在他家的行李打包送回了她自己家,包括長老和香主。
周青檸之前上興趣班也一直是方遲助理負責接送,連笑回到家時,不僅看到了自己的行李,還看到了坐在客廳抱著ipad玩的周青檸。
至於長老,家已經沒了長老熟悉的氣息,正在帶著香主各房間溜達,熟悉環境。
連笑開門看見那多行李整齊地放在角落,五味陳雜地停下了。
她放在方遲家的行李竟有這多……
“你是不是和方遲分手了?”
若不是周青檸突然這問,連笑或許還不知道要在門邊呆立多久。
連笑慌忙收拾了表情,拉開鞋櫃準備換拖鞋進屋,卻發現自己太久沒回家,連拖鞋放哪兒都忘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拖鞋,卻在看見自己拖鞋旁擺著的男士拖鞋的那一刻,又僵住了。
在這個,看見他拖鞋都忍不住鼻酸的,分手第一……
好在她現在還可以靠收拾行李分散下注意力,連笑好不容易換好拖鞋,正忙著把行李箱一一推進衣帽間,周青檸則不甘於被忽略,直接抱著ipad跟了過來:“你們怎都不?”
“……”
“你也不,肖助理也不……”
“……”
“你再不,我就打電話問方遲咯?”
連笑腳步猛地一頓。卻是半晌才極其緩慢地回過頭去,見周青檸一臉不得到答案不善罷甘休的模樣,連笑忍不住歎了口氣:“對,分手了。”
周青檸終究是個孩子,半點不知道偽裝,聽連笑這,周青檸愣了半竟笑了:“太好了!我爸爸終於有機會了!”
連笑一聽就愣了。
壓根來不及阻止,周青檸完就調頭往沙發跑,轉眼已從擱在沙發一角的書包翻出手機,準備撥電話。
連笑當即就明白過來,周青檸是要打電話給周子杉,嚇得連笑當即喝住這孩子:“周青檸!”
周青檸的背影被生生唬愣住了。
“我和方遲分手,並不意味著我會和你爸爸在一起,”連笑的情緒雖早已頹喪得不行,這句話卻得如此斬釘截鐵。
她跟上前去,卻沒有拿走了周青檸手中的電話,隻是告訴這孩子:“你想打電話給你爸爸,我不攔你,但你打完這通電話唯一的結果隻能是,你爸爸把你從我這兒接走。”
“你不喜歡我爸爸了?”周青檸顯得十分受挫。
連笑堅定地點點頭。
“那你還喜歡方遲嗎?”
連笑一時語塞。
周青檸卻自顧自理解了她的這番沉默:“你也不喜歡方遲了吧,所以分手了你一點都不難過……”
“……”
“……”
如果真的一點都不難過的話,她這一晚又為何會輾轉反側到清晨在迷迷糊糊睡著,半睡半醒間下意識地側了個身想要枕在那結識的胸膛上,卻枕了個空的那一刻,又猛地驚醒。
她早已因方遲而養成了開燈睡覺的習慣,如今一盞台燈照亮這如此刻清晨一般冷清的房間。
連笑在這樣的房間一遍遍環顧,終於意識到分手對於她來意味著什——
心被挖空了一塊,空落落,一如枕邊無他。
*
接到譚驍的電話時,連笑人正在法院。
連笑這段時間都在忙著清理網上這一筆筆爛賬。
她先是讓公關部的人繼續經營齊楚的微博賬號,反正齊楚有很多庫存照片,足夠公關部門發滿一個月0。
此舉無異於間接否認了齊楚自殺的傳言——
誰自殺之後還好端端地經營微博?
當然重中之重是得時不時地發幾張齊楚和連笑的合照,齊楚和連笑在巴黎那段時間合照不少,當時照片她倆狀態都不錯,這一張張照片可都是打臉利器——專打那些“造謠”齊楚自殺,“抹黑”連笑壓榨員工的傳聞。
反正媒體也沒能拍到齊楚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沒有石錘就沒有發言權。
揚帆則一邊官方辟謠,一邊把幾個造謠齊楚自殺是連笑導致的營銷號都告上了法庭。
在律師的指點下,連笑聰明地打了個擦邊球,沒有告這些營銷號造謠齊楚自殺,畢竟這事是真的;而隻是告這些營銷號侵`犯她自己的名譽權。
那些營銷號平時有恃無恐,一接到傳票,一個個都慫了,全都找關係聯係揚帆這邊,試圖私下調解。
可遲來的和解隻能遭到揚帆的拒絕。
連笑的立場很堅定,一定要告。順便讓他們封號。
這回這些營銷號不得不拖幕後主使人一起下水了,拿出了他們和一之間的往來記錄。
果然這些都是一放的料,黑完齊楚黑她。
原來遷怒於他人真的可以緩解一絲內心的痛苦——
連笑甚至開始理解起廖一的某些做法了。
廖一遭受陳璋的背叛和她的拒絕伸出援手之後,隻能瘋狂地報複所有人以換回內心的平靜。
如今的連笑捫心自問,自己大概和廖一那時的狀態一樣了吧,她現在隻想親眼看著一是怎在廖一手上完蛋的。
她和營銷號們在法庭上周旋的同時,也在著手對付廖一和陳璋。
律師給連笑分析過利弊,她和告營銷號一樣告一侵`犯名譽權,頂多獲得一點民事賠償,這對廖一來,壓根構不成任何實質性地威脅。
既然這樣,連笑索性學廖一,利用輿論,毀了一的形象。
廖一對賭失敗賠掉一大筆錢之後,形象盡毀的一,還有哪個投資人敢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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