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遲開車直奔醫院,中途竟接到連笑電話。
一想到網上那鋪蓋地的言論,方遲趕緊打開擴音接聽。
連笑的驚喜到微微發抖的聲音隨即響徹整個車廂:“你快過來!齊楚醒了!”
方遲壓著嗓音:“我已經在路上了。”
連笑大概一門心思全係在齊楚身上,還不知道網上的輿論已經開始討伐到她頭上,方遲好歹鬆了口氣,卻依舊是油門越踩越底,一路疾馳趕往醫院。
宋然應該也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齊楚醒來的消息,方遲前腳剛進了加護病房外的看護室,宋然也猛地推門而入。
連笑則早守在那兒了,顯然她比他倆還焦急,原本正煎熬地咬著指甲一直盯著加護病房的情況,見到他倆的那一刻才把手從嘴邊拿開,告訴他們:“醫生正在給齊楚做檢查,我們還不能進去。”
透過加護病房外的玻璃視窗,可見醫生就站在齊楚的病床邊,醫生彎著腰,正擋住了齊楚的臉,教外頭這三人無法瞧見齊楚現在到底是個什情況。
好在醫生很快結束檢查,朝守在外頭的這三個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可以進去了。
宋然當下就要往加護病房衝,自然被護士攔下了。提醒他必須穿上無菌服才能入內。
宋然又不得不折回來。
方遲現在更熟悉醫院的操作,已經開始套鞋套了。宋然自然更加不甘人後,三下五除二地套上鞋套穿上無菌服。
方遲隨後也一套全齊了,抬頭瞧見杵在一旁一動不動的連笑,不禁問:“你不進去?”
連笑幹笑一記,搖了搖頭。
齊楚應該不會想見到她——即便她和齊楚最近的關係緩和了很多。
宋然見這倆人在這磨嘰,可不等他們了,直接衝進了加護病房。
方遲見連笑似有顧慮,也就沒勉強,想要拍拍連笑的肩無聲地安慰一下,卻也礙於手已經消過毒了,隻能硬生生地收回,跟在宋然後頭進了加護病房。
卻不料他剛進病房就聽到了齊楚近乎失控的一句:“滾開!”
這聲不僅令方遲驚了,就連站在加護病房玻璃視窗外的連笑都聽見了,頓時啞然失色。
齊楚這聲顯然是對剛衝到病床邊的宋然吼的。
宋然本想給齊楚一個擁抱的,卻不料齊楚當下就激動得一把推開他。連手上的滯留針管都移位了,嚇得宋然再不敢動了,回頭想要求助醫生,醫生卻不在他視線範圍內——處於他視線範圍內的,也就隻有半遠不近的方遲了。
方遲趕緊走近,不確定是否是宋然動作太魯莽弄疼了齊楚,方遲一走到病床邊,第一件事就是將宋然撥到自己身後,免得宋然冒失之下又引起齊楚的過激反應。
方遲一邊對宋然著:“你趕緊把醫生叫回來。”
一邊彎下身去問齊楚:“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方遲此時離齊楚隻半臂的距離,齊楚失措之下,一倚就倚進了方遲懷中。
此時的齊楚忍不住瑟瑟發抖,埋著頭什也不。
除了方遲,其他人等她也一概不想理會似的。
此情此景在前,宋然僵站了不知多久,終是失去了所有力氣,轉頭離去。
踏出的每一步,仿佛都能牽起一點宋然不願回想的記憶——
他追了她那久,都無法越過她的心防,這讓一個從來沒被拒絕過的人有多難以接受?不然他也不會借著酒勁,想把她辦了。
那時的她,就像剛才一樣,驚慌失措地尖叫著:“滾開!”
那一刻,他酒醒了。
她向他講述她和方遲之間的各種細枝末節,對他:“我永遠不會接受你。”
那一刻,他心死了。
他嚐試從別的女人身上找回自信。
她是什樣的,他就偏偏要去試試完全相反的類型。
她在自殺前夜給他打過電話,問他:“是不是真的?”
那會她應該剛看到他的新緋聞,那一刻,他終於可以拿出勝利者的姿態,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
他曾經那喜歡她,是真的。
他現在那恨她,也是真的。
可等她掛了電話之後,宋然才知道,他壓根就沒贏,他依舊輸得那徹底。他甚至忍不住半夜去找她。
她家明明亮著燈,卻怎也敲不開門。
宋然索性打電話給她的助理,讓助理告訴他門鎖密碼。
他闖進她家,其實隻想對她一句:“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隻有喜歡你是真的。”
可門打開的那一刻,他卻瞬間忘了他想什,甚至不能呼吸,隻因衝鼻而來的就是刺鼻的煤煙味。
這個女人,在密閉的家燒炭自殺了。
他想到她之前給他打的那通電話,就快要被漫而來的自責溺斃時,她手機那幾通打給方遲卻被拒接的電話,救了他。
他終究是用責怪他人代替了自責……
選擇性遺忘,這也是一種趨利避害的本`能。
人或許都是被這種本`能操控的,就好比齊楚終於醒來時,見到最不想見到的他,會失措地讓他滾,卻選擇依偎在方遲懷。
那都是,出於本`能……
*
宋然獨自走出加護病房。
連笑一直站在加護病房的視窗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加護病房發生的一切。
那一刻,宋然多少找到了點同病相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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