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相思毒(十八)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落櫻沾墨 本章:44.相思毒(十八)

    屋頂的茅草搭的不細密, 零星的陽光從上麵漏下來,極細的光線照進圖柏眼,黑黑的眼睛微微收縮, 折射出層次分明的漣漪。

    他怔怔看著屋頂,心髒瘋狂的跳動起來,幾乎是受了驚嚇般翻身坐了起來,“丫頭?”

    目及所處之地除了簡陋搭建的屋子、散落的稻草外, 再無和記憶相似的地方,就在剛才那一瞬間, 他還以為自己回到了流浪漂泊和那孩相依為命的過去。

    心髒驟然跳動,急促的呼吸讓圖柏感覺到一陣窒息般的悶疼, 他蹲坐在草垛, 恍然看著身旁閉目安睡的僧侶,用盡全力才將自己從錯亂的夢境扯回神來,逼自己緩慢呼吸,壓下心頭萬千情緒, 抬爪叫道, “千——”

    一眼看見自己毛茸茸粉嫩嫩的兔爪子, 趕緊縮了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無意識幻回了原形。

    他心頭種種惘然若失的滋味剛壓回去, 立刻又躥出一股震驚糾結。

    “千梵已經把我看光了?”“他知道我的身份了?”“如果知道的話,我該怎麵對他?被他收妖去嗎?”

    他剛一醒來就遭到連續不斷的打擊, 這一會兒, 心的疑問更是如泉噴湧, 紛繁複雜,饒是圖大爺身體素質再好,也受不了這一驚一嚇一哀一喜,還沒等他理出什,就忍不住咳嗽起來,見熟睡的僧人快要醒來,忙化回人形,努力咽下喉嚨的腥甜,扯起笑容,“嗨,寶貝兒。”

    千梵睜開眼,眸中還帶著剛剛清醒的懵懂。

    圖柏趁機爬過去,將他向後壓在牆壁上,笑眯眯道,“一醒過來看見我,有沒有很高興?”

    千梵望著他蒼白的臉頰,心發疼,輕輕點了下頭,“圖施主,你的傷好點了嗎?”

    圖柏胸口疼的厲害,卻刻意將呼吸放的綿長,竭力讓自己看起來一點都不疼的,但凡他有一點知覺,就會將疼痛全都藏起來不給人看,“早就好了,嚇著你了吧?來,過來抱抱,給你順順毛。”

    被他貧的無可奈何,千梵笑著搖了搖頭。

    “初娘呢?”

    圖柏摸著背上一夜就結痂的傷口,暗自咋舌自己痊愈的這快。

    “貧僧已經派人將她送回杜大人身旁,你無需牽掛。”

    圖柏點頭,十分信任他,從他身上爬起來,扶住牆壁,打算站起來,“那我們也快回去吧,張定城知曉杜雲要上奏,必定不會輕易放過他,我嘶——”

    一陣悶疼忽然砸上他的胸口,疼的圖柏兩眼發黑,喉嚨的血沒憋住,從唇角溢出一絲。

    千梵連忙扶住他,摟著他的後背讓他躺下來,不準這兔子再作妖,“別亂動,安心養傷。”

    圖柏垂著頭,一把將半蹲著的千梵推倒,順勢把腦袋壓上了他的膝頭,摟著他的腰,趴到他身上,聲音從千梵腿上悶悶傳出來,“可以不動,但我要這樣養傷。”

    “……”

    千梵雙手向後撐著地麵,無奈看著趴在腿上的青年,隻好靠到牆上,舒展雙腿,讓他趴的更舒服,手掌下意識撫摸他一頭柔軟的墨發。

    但凡長毛,基本都逃不過摸頭殺,圖柏被他摸的很舒服,眯著眼睛哼了兩句,心想,“看來他沒發現我是兔妖。”

    正想著,千梵手指穿過發絲遊走到了他那隻被折斷的耳朵旁,指腹若有若無掃著他人形的耳廓,“你沒告訴我。”

    平白了這一句。

    圖柏愣了愣,一驚,想到他昏迷前嘴賤沒完的話,就要揚起腦袋想去看人,被千梵溫柔不失力氣的按住,不準他抬頭。

    他驚訝,“你叫了?”

    千梵含糊嗯了聲。

    圖柏頓了一下,想到青蓮欲語含羞的喚他圖哥哥,癢意便從骨髓深處心花怒放,撩的他抓心撓肺,然而他竟沒親耳聽到,在最重要的時刻昏了過去。

    圖柏覺得自己錯過了一千根胡蘿卜,糾結的抓住千梵的袍子,“可我暈了,沒聽到。”

    遺憾的不能自己。

    千梵垂眼看他,圖柏翻了個身,仰麵枕著他的腿,衝他眨眨眼,哄道,“再叫一聲吧。”

    千梵搖頭。

    圖柏快悔死了,估摸著腸子都要青一截,在他腿上不老實的蹭來蹭去,絲毫不顧及自己那張老臉,又撒嬌又撒潑,“叫一聲,再叫一聲寶貝兒。”

    被他鬧的不行,千梵按住圖柏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瞧著他。

    圖柏經他這一看,心咯一下,嚷道,“你騙我啊,是不是沒叫?”他劍眉張揚,身體重傷焉了吧唧,精神倒是生龍活虎,捂著胸口坐起來,把千梵壓入草垛中,使勁鬧騰使壞了一番。

    顧忌他的傷口,千梵隻好努力的躲避,讓某隻畜生占了不少的便宜。

    他倆哪個站出來都是豐神俊朗穩重端莊的青年男子,在這荒郊野外的茅草棚破荒充滿童趣幼稚的鬧了半晌,最後還是千梵終覺有違禮數,氣息不穩的降服了這隻兔妖,臉頰泛著薄薄的緋霞讓圖大爺老老實實躺著了。

    畢竟身上有傷,圖柏精神勃勃了沒一會兒,眯眼睡著了,等他再醒過來,腦袋下還枕著千梵的腿,一股清香的胡蘿卜味飄出來,不知這人是什時候出去摘的,他一點知覺都沒。

    見他醒過來,千梵將胡蘿卜遞到他唇邊,好吃好喝伺候著圖大爺。

    圖柏接過胡蘿卜,沒忍住,抓著他的手親了一下,邊吃邊,聲音在沉甸甸的回憶百轉千回,帶上了些久遠的滄桑,“他名喚季同,是術師,你聽過這種人嗎?”

    佛門修心不修道,與各界專注修術修法的門派道行皆有不同,不過千梵前些年四海雲遊,對世俗百態皆有了解。

    “有過耳聞。”

    圖柏點點頭,“我不是不想告訴你,隻是懶得提他,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沒什好的。”他的眼深的看不透徹,“季同祖上可能積了陰德,我答應一個人不會動他,不想失信,所以才沒還手。”

    千梵的手從他肩頭滑落到脊背,撫摸那道已經結疤的傷痕,眼底沉靜似水,“這次他來做甚?”

    圖柏冷冷勾起唇,耳旁又響起季同手腕上骨頭碰撞劍柄的聲音,很,敲在圖柏心口卻疼的難以忍受,“找死吧。”

    他扶著千梵坐起來,湊過去將下巴擱到他肩膀上,低聲,“我不會每一次都放過他。”

    千梵垂眸,手放在圖柏後腦上,摸了摸他的頭。

    二人在荒郊野外交心時,還不知道此時帝都已經亂翻了。

    先是洛安知府杜雲狀告禮部尚書、禦史台等在內的十幾名官員以權謀私,買賣官職、收受賄賂、結黨營私欺壓寒門學子,裙帶勾結官官相護。再是張定城聯合大臣彈劾杜雲串通江湖門派殺害朝廷官員,濫用職權教唆犯罪,欺上瞞下知情不報。

    兩方奏折一前一後遞上九州蟠龍紋禦案,像兩枚魚|雷投入風平浪靜的永懷江,將河底不見地的暗濤洶湧炸出江麵,把淤泥的骨渣、黑暗的隱晦全部拋出來,狠狠扇在試圖粉飾太平的人臉上,自此剝去他們的安逸自在,高枕無憂,給被掩蓋的事實、給悄無聲息的屍體、給滿腹委屈的人一個遲來的清白和公道。

    皇帝龍顏大怒,滿朝文武不敢言語,杜雲跪在朝堂上,以頭搶地,聲音從地麵傳出,朗朗清明,在金鑾大殿中扶搖直上,刺進在場眾人的耳中。

    “高宸楓非三甲,卻職任督查院右副禦史,當朝狀元今何在?”杜雲低聲道,“僅把浮名,換了淺酌低唱。皇上,翰林不公啊。”

    皇帝猛地拍向龍椅,“杜雲!你是在責怪朕當年對你的處置有失準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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