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夕顏沉吟片刻，忽然抬起頭來看著秦紹，淡笑著反問：“那在將軍眼，我是不是也顯得很幼稚？”

    秦紹一時之間被噎住，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緘默片刻，道：“以前是，但是我相信，你會變得越來越聰明的。”

    “是？”宴夕顏眨了眨眼睛看著秦紹。她就坐在秦紹對麵，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極為明亮好看。宴夕顏這些日子消瘦了很多，越發顯得人苗條纖細。

    秦紹點頭，“是，而且你正在變得越來越好。夕顏，你知道我最欣賞你哪一點嗎？就是你從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長記性的人遠比不長記性的人要進步的快得多。”

    宴夕顏隻靜靜看著秦紹，半晌才笑道：“那是不是，將軍也是這樣的人？從不在同樣的地方跌倒？”

    秦紹愕然，似乎是不太明白她指的是什。宴夕顏卻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看似隻是隨意問問，但是卻好像又顯得無比認真。

    “是。”秦紹出來這個字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的聲音哽咽了一下，不知是什緣故，顯得似乎是難過一般。

    宴夕顏低著頭輕聲：“將軍不愧是將軍，就是這幹脆果斷。”

    是，真是幹脆果斷。

    連一點點回旋的餘地都不給自己。連一個證明的機會都徹底被抹去。

    她再也沒有機會站在他身邊，哪怕是她曾經以為他對她已經算是那種感覺。那種想要一生一世的感覺。

    宴夕顏嘴角翹，無聲苦笑一下，原來是自己的錯覺啊。他其實一直都是這的冷漠對吧？原來，摘下麵具的秦紹，和帶上麵具的秦紹，本就沒有任何區別。一樣的冷漠無情，一樣的拒人千。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啊。”宴夕顏低低自語，睫毛低垂。一時之間靜默無語，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若有若無。

    外麵稀稀落落地下起來雪，冷冽的寒鋒吹進來，宴夕顏覺得自己的臉好像是被人狠狠地甩了個耳光一樣。那的一粒粒冰晶雪花，無聲地在自己的皮膚上麵刺痛著。

    秦紹起身要關窗，宴夕顏揮了揮手，抬起頭來，麵色如紙：“不要關窗。我有些悶。”

    他沒有話，關窗的手臂被宴夕顏拉住。秦紹頓了一下，用另外一隻手拉回來一扇對著宴夕顏的窗戶。

    宴夕顏頓時覺得風了，也沒有雪花落進來。但是她依舊可以看得到外麵的景象。

    多美啊。

    秦紹，“回去吧。已經沒人了。”

    宴夕顏搖了搖頭，回神道：“不用，我就在這吃。將軍先回去吧，等我收拾好了就回去。”

    “那你回來的時候心些，別熬太晚了。”秦紹淡淡的開口，起身拿了衣裳轉身欲走。

    宴夕顏忍不住忽然叫了一聲：“將軍。‘她的聲音幾乎是有些顫抖，也不知道是為什，宴夕顏渾身都在打顫，好像是冷，但是卻有好像是在怕。

    秦紹頓了一下腳步，回頭看著宴夕顏。漂亮狹長的一雙眼睛看著宴夕顏，似乎是在努力的捕捉宴夕顏的一絲表情變換。宴夕顏隻覺自己有些呼吸不過來，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沒事。”

    秦紹沒有話，慢慢下樓走了。

    他走的不是太快，也不是太慢，但是每一步，卻都是好像踩在了宴夕顏的心間。

    原來自己真的從未走進過他，原來自己真的從未了解過他。那些或真或假的曖昧舉止，那些秦紹眼眸之中的溫情脈脈，原來真的不過是自己所臆想出來的東西。

    事實，遠非自己所看到的這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