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管是已經有心準備,但是墨景燁還是忍不住想要發抖。他甚至覺得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要比著寒冷的氣還要可怕的多。墨景燁沒有話,也不敢話。皇帝起來這些事情的時候,他隻需要聽著就是,不需要對這些事情發表任何的看法。
皇帝這一輩子到底殺過多少人,或許連他自己也數不清楚了。僅僅是那一夜,那一場午門兵變,那一場幾乎是血流成河的慘劇,就死了數不清的人。那麵,有和他流著同樣血脈的人,也有他的至親。甚至連本來不可一世的那位皇帝,也忍不住瑟瑟發抖。
他就是這一個冷血的人,無論那些人錯或者是沒錯,該殺或者是不該殺。隻要殺了,皇帝就從未後悔過。
皇帝舒緩了語氣,似乎是有些疲憊,他看著墨景燁,忽然長舒一口氣:“你本來想要做什,最好動作快一些。朕就當做什也不知道。朕留著這個廣平王這多年,用來做你皇權霸業的基石,倒也是不為虧了。”
即使墨景燁已經聽慣了這樣的決絕語氣,但是這時候想起來卻還是忍不住的覺得心中一陣寒意。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手心一樣。即使他是病著的,即使他看似昏昏沉沉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但是他依舊是這樣,手腕淩厲,絲毫不講情麵。
原本用來愧對,用來懺悔的親生侄子,到最後不過是自己挑選皇位繼承人的一塊基石。骨肉相殘的悲劇,還要再次上演一次嗎?
墨景燁忽然有一種自己其實不過就是皇帝的一顆棋子的感覺。好像就是皇帝在精心的布下了的一個局。他沒有選擇,沒有退路,隻能任憑擺布。
沒有人會想到皇帝會玩這一出,當初所有人大概都是以為皇帝隻是為了懺悔或者是什吧。而策反這個理由,真的是太好不過了。既能堵住悠悠眾口,還能殺雞儆猴。自己做一個幕後主使,而這個持刀的人,是自己的兒子。
墨景燁沉默了許久,還是沒有話。皇帝似乎是隱隱有些不耐,便斥了一聲,“這有什好猶豫的?莫非一定要墨雲朗攻破京城你才想到要殺了他嗎?墨雲朗在京城麵有細作,你可知道?墨雲朗的野心延續了多少年你可知道?燁兒,現在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
墨景燁還是低頭沉默,似乎是在倔強地想著什。
皇帝似乎是想到了什,語氣便是驟然又軟了下來,“你……燁兒,我知道你心想的是什。現在不是時候。”
“我以為,父皇已經不太記得還有我母親了。”墨景燁忽然抬起頭,苦笑著看向皇帝。
皇帝一個恍惚,幾乎要以為自己看到了年輕時候極為倔強的那個女人。他擺了擺手,輕笑道:“你和你的母親長得實在是像的很。有的時候,朕都要懷疑,是不是你的母親就附身在你身上。”
墨景燁淡淡笑了,卻冷淡的不行,“我倒是真的希望是那樣。”
皇帝沉默了,不知道該怎。
年輕時候犯下的罪過現在總是很難再去彌補了。過了那多年,墨景燁已經長大了,他倒是沒有那想念那個女子了。那個總是很溫和但是卻無比倔強的女子。
但是卻始終都有一層淡淡的輪廓在自己的心,雖然已經淡的可以忽視,但是卻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她還在。她一直都在。
皇帝想了想,轉口道:“朕冷落了秦紹,有些日子了。等事成之後,朕會把軍隊再度撥給他。這一次就不會再收回來了,但是這支軍隊極為特殊,所以朕還不能完全相信他。”
原來皇帝本就沒有不相信秦紹的意思。他用過秦紹,便不會疑心他。但是不疑心,卻不代表著完全相信。至少,他此刻對秦紹還是保持著冷落的態度。
皇帝這人便是如此,矛盾到了極點。明明是個誰都有不願意完全相信的人卻又極其的願意分給對方自己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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