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宴夕顏低聲著，聲音有些顫抖：“十，好嗎？”她抬起頭來，無比期望的看著秦紹。

    他們整整錯過了三年，這三年的空白對於之前來講或許毫無意義，但是於現在而言，卻是那遙遠而又漫長的浪費。

    十，隻有十。

    秦紹怔了片刻，緊緊握住宴夕顏的手，聲保證著：“好，十，十之內，我一定把你接回家。”

    宴夕顏點頭，像是吃下了一刻定心丸一樣。雖然如此，卻也隻是一個空頭保證而已。他們誰也無法預料未來的十到底會發生什，他們之間的這個的許諾，也許會是最後的許諾，到底能不能實現。

    她好像是突然之間有了盼頭一樣，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期許了糖果的孩子，眉梢眼角都是閃著希望的光芒。

    僅僅隻是匆匆一麵，兩個人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互相多話，墨雲朗就已經進來了。

    宴夕顏聽到有腳步聲，隻覺心如刀絞，緊緊地抓住了秦紹的衣裳。身後有一股大力把自己拖拽開來，墨雲朗用力過猛，宴夕顏陡然向後退去，被猛地力道撕扯得幾乎跌倒。

    “好了，秦將軍，時間到了。”墨雲朗的聲音不鹹不淡，他隻是淡淡地站在了宴夕顏的麵前，不偏不倚，剛剛好好擋住了她的視線。

    秦紹抿了抿嘴角，微微含笑道：“是嗎？那不知道廣平王打算什時候放人呢？”

    墨雲朗抬了抬眼，笑了起來：“將軍心有數。”

    “其實，廣平王何必如此不識抬舉呢。”秦紹淡淡道：“這樣負隅頑抗，對王爺沒有任何好處不是嗎？皇帝這些年來對王爺如何，王爺心自然清楚。秦某知道，王爺心怨著皇帝，可是畢竟，活著的人更重要，不是嗎？”

    墨雲朗怒極反笑，譏誚道：“秦將軍這話的好有意思，可惜，在下一點也不想聽這狗屁理論。”

    秦紹抿唇沉默片刻，低聲道：“其實，臣現在可以給王爺一條路走。既不會讓王爺難堪，也不會傷害王爺。”

    “哦？秦家不是一直都忠君愛國的嗎？怎到了秦將軍這，反倒是要幫我這個亂臣賊子出主意了？”墨雲朗挑眉反問，反唇相譏。

    秦紹並不以為意，隻是淡淡道：“臣，可以放走王爺。王爺將來想要做什，臣隻當是沒有看見就是。這樣，既不會讓太子為難，也不會讓臣為難。”

    “太子，哦對了，皇帝是不是了，要是拿不下來我的人頭。他這個太子之位怕是就要不保了？嗯？”墨雲朗聞言哈哈大笑，“笑話，我墨雲朗這一輩子，還從來都沒有做過這窩囊的事情。”

    “秦紹，你知道我為什最討厭和武將話嗎？因為他們不僅自大狂妄，自以為是，而且越發把事情想得簡單，膚淺。”

    秦紹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歎息一聲，“是，我不善於言辭。這事若是讓太子來，他必定能夠得一清二楚的。”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墨雲朗忽然從自己的牙縫麵蹦出來這幾個字，他眨了眨眼睛，直笑道：“哈哈哈，多好笑？二十幾年前，誰是儲君太子，誰是亂臣賊子？二十年後，卻……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啊可笑。”

    秦紹緩緩道：“成王敗寇，不都是如此嗎？”

    墨雲朗點頭，“是，成王敗寇，所以秦將軍，你也不必再費心思口舌來拖延時間了。”他繼而看了一下宴夕顏，微微笑道：“十日，你等得起，她可等不起。”

    宴夕顏瞳孔陡然放大，她咬著嘴唇低頭，不敢再去看秦紹。

    良久的沉默，秦紹最終還是沒有話。墨雲朗道：“外麵雪大，將軍好走。”

    秦紹還是緘默不語，宴夕顏低著頭死盯著自己衣裳袖口上麵的紋路來回觀看。隻聞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卻是在自己麵前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