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沿著蘇州河邊一直行駛，左轉進入劍河路，然後右轉來到青池路。馬路兩邊都是上海很老的新村房子，右手邊的一幢斑駁的樓下一層豎著“案件受理中心”的牌子。蕭瀟下車迫不及待奔到門口：“你好，我找蕭華。”

    “蕭華？我們這兒好像沒這個人呀，哪個部門的？”

    “犯人……”

    那人愣了好一會：“犯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那我要怎樣才能見？”

    “走程序。”

    “什程序？”

    “問律師。快走開，別妨礙我們工作。”

    蕭瀟愣在門口不想離去。

    “快走了，別為難我們。見是肯定見不著的，你要是讓我遞個東西什的還能幫上忙。”

    程合上前拉著蕭瀟：“走吧，讓倪律師安排好了再來。”

    “我怕……沒機會見到我媽了！”蕭瀟轉身攔下一輛出租車。

    蕭瀟將衣服的帽子罩在頭上，低著頭拉著程合進了區。

    家門口警察的封鎖條圍了一圈，他繞到後門，按下密碼推門而入。客廳一片零亂，屋冰冷的像地窖，桌上的餐食散發著一股惡臭。紅酒瓶倒在桌上，杯子碎了一地，餐椅上血跡斑斑，廚房的灶台上一堆鍋碗瓢盆。

    蕭瀟上樓推開母親的房門，臥室整整齊齊，床邊上搭著母親的睡衣，上麵還有她的體香。床頭櫃上擺著他和母親的合影，他顫顫巍巍拿起相框，眼淚“啪嗒啪嗒”落在玻璃上。那是他高中畢業時母親來學校接他，在學校的操場上四眼幫照的。

    他轉到自己的臥室，從衣櫥翻出一個的黑色背包，將牆上的照片和抽屜的那台藍色萊卡放進背包。

    蕭瀟帶著程合又折回青池路，他從包拿出照片交個門房：“麻煩你把這個交給蕭華。”

    門房看他一眼，拆開相框，取出照片：“這樣才能遞進去。”

    “等等。”蕭瀟從他手拿回照片，他看到背麵寫了幾個字“恭祝我兒長大成人，01年7月”，是母親的筆跡，墨跡都有些暈開了。

    蕭瀟將照片重新交到門房的手上：“拜托了！”

    門房寫了張紙條貼在照片上放到一個籃筐，看了蕭瀟一眼：“可以了。”

    “我們該回醫院了。”程合看著漸暗的色。

    “不，我還不想回去。陪我走走吧！”

    看著他孩子一般的堅持，程合不忍拒絕：“好，那我們得吃點東西了。”

    “我想吃光明村的鮮肉月餅，然後，我們去坐坐雙層巴士，逛逛淮海公園。”

    “逛公園？”

    沒等程合答應，他已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程合擠出隊伍朝著蕭瀟晃晃手中的兩大盒鮮肉月餅：“搶到了。”

    馬路對麵都市觀光車慢慢靠站，蕭瀟拉起程合就跑，跳上車直接上到二層，兩人坐到最前麵一排座位上，夜色中的淮海路盡在眼底。

    “哈爾濱食品商店！”程合驚叫起來：“他家的蝴蝶酥曾經是我的最愛。”

    “明給你買個十斤吃撐你。”蕭瀟將一玻璃瓶塞到程合手中，程合一驚：“什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