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斯遠聽著明爺爺絮絮叨叨的講述，過於強大的魔力，隨之而來的暴躁和失控，聽起來倒是和歐陽睿講的聞人嘉言的故事很像。但是，既然有了解構魔法，為什聞人嘉言最後還是失控發瘋繼而失蹤的結局？他是聞人家的人，有聞人秀的關係，找歸夢的人幫忙應該不難，就算最後喬越離開歸夢去了河安軍團，至少喬寧還在，她也會解構，難道就不能幫一幫？還有，聞人嘉言的症狀，以及皇家魔法學院的研究，和一百年前白家灘血案發瘋的宋有沒有關係？和今年爆發在滄瀾的魔法師發瘋案件有沒有關係？如果解構可以治療由於魔力過強帶來的狂躁，能不能治療珍珠魚導致的瘋病？

    一連串的疑問在他腦海飛過，每一個都似乎和他需要的真相有關，仔細想起來又毫無頭緒。沉思許久，他還是沒什線索，隻好把這些雜亂的事情先按下，進檔案館去尋找資料。他在麵待到了黑才出來，晚飯時分，幾個人在樞網上聚頭，交換這一得到的情報。打開玉簡，他就看到鏡玄珠開了個聊群組，麵隻有他們五個人。

    人到齊後，歐陽睿第一個開講了。

    “我問了我爺爺關於鮫人的一些細節，他，那是明華十六年，也就是七十五年前的事情。”

    那個時候，歐陽煜還沒有加入鯨軍團，他才十六歲，年輕氣盛，意氣風發，樂意冒險，充滿了幹勁。那一年，他獨自登船，從望海港出發，前往大洋彼岸的布瑞恩帝國遊學。開船當晚，他們在港灣下錨停泊。因為起了風浪，同艙的一個孩子暈船嘔吐，氣味十分難聞，歐陽煜便離開了艙房，在甲板上透氣，無聊地數著星星，此時偶然向島礁上一瞥，看到了一抹極美的藍色閃光，轉瞬即逝。

    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仔細看去，月光照耀下，礁石上確實有一點黯淡的藍光，明明滅滅，很不真實。歐陽煜起了好奇心，仗著自己那時已經是四階魔法師，便悄悄溜下船，跑到沙灘上去。

    走到近處，歐陽煜才發現那是什，極度的驚訝和難以置信讓他呆愣了三秒，才想起來去救護眼前這個不可思議的生物。

    那是一個鮫人，漁民們口中的人魚。看起來是年輕的男子，藍色的魚尾在月光映照下閃爍著夢幻般的光芒。他的背上有很多細的傷口，像是被針紮過的痕跡，血水不斷地滲出來。歐陽煜一看就理解了他為什要到岸上來，如果繼續待在水，他會很快被嗜血的鋸蛟撕成碎片。那條人魚看向他，眼神帶著驚慌和畏縮，但他在沙灘上運動很困難，根本無力逃跑。

    歐陽煜一時間為難起來。人魚是稀罕的物種，如果把他帶回船上，不知道會發生什事。而把他丟在這，也明顯不行。權衡之後，他回到船上，潛入醫務室偷了一些傷藥，又拿了一些食物，回到沙灘上。彼時那條倒黴人魚還在沙灘上掙紮前行，但是並沒走出很遠。他把人魚抱到了一個礁石岩洞，那有水，又足夠隱蔽。在那，他幫人魚包紮好了傷口，並留下了一些吃的。

    那條人魚不會講人類的語言，他也不知道人魚之間怎交流，兩者全程都沒有交流過，但在歐陽煜安排好一切，揮手跟他告別的時候，那條人魚從自己的魚尾上掰下了一枚鱗片，扔給了他。

    “就是我那一枚。”歐陽睿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爺爺他有很多事想不明白，比如為什那條人魚會來到淺海，又為什會受傷。他背上那些傷痕並不像是被鯊魚鋸蛟之類咬出來的。”

    “如果聯想到白家灘邊上的研究所，這個問題似乎並不難。”晏聞舟篤定地道：“他很可能是從那逃出來的。”

    “確實有這個可能。”歐陽睿點頭：“不過這個故事貌似也沒有什實質性的幫助。我還有另一件事。梅映姐，我叔父也做了一些關於珍珠魚的實驗，他發現珍珠魚體內的那種介質確實可以增強人的魔力，但是風險很高，如同白家灘的傳聞一樣，會瘋。而且，珍珠魚體內各部位的毒性含量不同，內髒和魚子毒性強，魚肉則要弱一些。”

    “我知道了。”梅映歎了口氣。她現在已經不太關心珍珠魚的事情了。

    “我知道的就這多，你們有什新線索嗎？”歐陽睿結束了話題，轉而問他們。

    齊斯遠本想講講下午從明爺爺那聽來的事，但皇家魔法學院那邊，晏聞舟突然一拍桌子：“我可能想錯了。”

    “怎了？”齊斯遠有些微訝。

    “當初在潮崖，我以為那些魔法師發瘋的原因是因為珍珠魚的魔法介質放大了馬鈴酒的毒性，但白家灘的案子卻沒有馬鈴酒，現在看來，有答案了。”晏聞舟有些興奮，語速也變快了。

    “怎？”

    “滄瀾今年那個惹禍的魚片醬，主要是魚肉啊。”晏聞舟一拍手：“魚肉毒性弱！所以必須要有個馬鈴酒做引子，才能導致瘋癲，而且提升魔力的效果也不明顯。白家灘的案子，可能那兩人吃了內髒和魚子，攝入的介質足夠多，不用馬鈴酒，也瘋掉了！”晏聞舟著著，又有些懊惱地笑起來：“拋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我怎把這一點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