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楠閑聊了幾句，齊斯遠心的鬱悶也平複了不少。夜也深了，他告別林楠，回房休息。剛推開門，就見到窗台下坐著一個黑影，裹著一身黑袍，佝僂著身體，背對著他。

    齊斯遠下意識地就砸去了一道冰箭，身體迅速退進走廊，準備叫人。對方卻不緊不慢地接住了他的冰箭，轉過了身，聲音柔和：“孩子，不要緊張。”

    是一位老婦人，慈眉善目，銀發如雪。齊斯遠並沒有放鬆警惕，沉聲問道：“您是？”

    “蕭颯。颯爽的颯。”冰箭在老婦人的手打了個轉，藍光一閃就變成了一支晶瑩剔透的冰玫瑰，被老婦人順手插在了一邊齊斯遠的茶杯。“我是喬寧的好朋友，也是除她以外，歸夢的最後一個知情者了吧。抱歉我來晚了，孩子，畢竟我一路上需要遮掩，耽誤了不少時間。”

    齊斯遠仍然站在那沒有動，他從未聽過喬寧有這一位密友。對於這位神秘的老婦人，他依然保持著戒心，即使對方看起來並無惡意。

    對於他的冷漠，蕭颯看起來並沒有感到不悅，隻是微笑了一下，拿出了一封信件，遞到他手。

    那是一封以魔力直接烙印出字跡的信，顯然是匆忙之間來不及書寫，才這樣製作出來的。那魔力齊斯遠非常熟悉，正是喬寧的。信上隻有短短幾行字：“颯姐：梅映暴露，與英祁往望海去。你早作打算，以防萬一。寧。”

    齊斯遠把這封語焉不詳的信再三看過，確定沒有作假。喬寧這短短一封信，起碼能證明蕭颯是她的盟友。

    “來坐吧。”蕭颯看他臉色稍霽，勾手便喚來一陣清風，輕輕關上了門。齊斯遠在她對麵坐下：“前輩來此為何？”

    “我收到寧的信時，正在繪泱。本想趕過來，誰知道還沒到望海，就得知了寧和英祁的死訊。”蕭颯的臉色凝重起來：“她讓我早做打算，我猜也是對麵有所動作了，因此隱姓埋名，悄悄回到了歸夢，想聯係人手。”她歎了口氣：“你也知道，現在的歸夢內部人員已經不幹淨了，能信任的人很少。”

    “您能告訴我一切的原委嗎？”齊斯遠懇切地問。

    “自然。”蕭颯微微頷首：“我正是為此而來。”

    她微微笑了笑：“你應該已經知道珍珠魚的事情了吧？”

    齊斯遠點頭：“不久前剛確認的……增幅的介質，很奇妙。”

    “是很美妙，但那可是很危險的東西。”蕭颯挑了挑眉：“皇家魔法學院的子已經推斷出來那東西造成的魔力暴漲會撕裂靈魂了吧？”

    “你們挺不錯的，當年為了得出這個結果，我父親他們可是試驗了很久。”蕭颯微笑著點頭：“一百年前，長生海大潮時，人們第一次捕捉到了這種魚，然後一位敢於冒險的魔法師和他的未婚妻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後果，就是白家灘血案？”齊斯遠雖用的問句，心中卻早有答案。

    “是的。”蕭颯肯定了他的推測：“這起案件引起了帝國的關注，也很快就查清了原因。那時候，由帝國主持，抽調了皇家魔法學院的一批精英，在望海附近建造了研究所，希望利用珍珠魚來培養能突破極限的魔法師，作為‘最終武器’。”

    “他們成功了嗎？”齊斯遠試探著問了一句。

    “沒有。”蕭颯攤手。“當時的團隊分為兩大派，一派主張在人類身上使用介質，培養能突破極限的強大魔法師，另一派則主張把這些介質拿來發展魔法機械。但是實驗的結果很遺憾，珍珠魚介質對人體的負麵影響難以消除，而魔法機械的實驗因為介質太不穩定，也沒有成功。項目停止以後，團隊一拍兩散，主張發展魔法機械的那一派幹脆離開了皇家魔法學院，組建了歸夢。”

    “聞人秀，蕭佩玉，林銘，喬越。”齊斯遠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些名字。

    “事情本該到此為止了，但是很不幸，還是有人不死心。”蕭颯接著道：“當時團隊的首領是皇家魔法學院的院長蔣出雲。在失去皇家支持之後，他並沒有放棄。用強大魔力作為誘餌，他集結了一批願意和他一起繼續研究的人，在長生海繼續實驗。當然，是秘密的。明麵上，他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連院長的位置都拱手讓人了。”

    “後來暴露了吧？”齊斯遠接茬。